“所以……”贺之洲含笑看着她,扫了眼面前吃剩的饭菜,“这就是你今天大费周章,张罗这一桌饭菜的原因?”

顿了顿,他唇边笑意加深,看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玩味,“贿赂我?”

“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温宁垂着眼,握紧酒杯,“当我没说。”

“都说吃人嘴软,怎么能当你没说?”贺之洲笑看着她,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那……

他这意思是……

温宁抬起头,期待地望着他。

“不过……”贺之洲轻挑了下眉眼,摇晃着红酒杯,盯着她的眼神愈发炽热和暧昧,“你这诚意,是不是不太够?”

温宁:?

看她一脸疑惑,贺之洲闷笑了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了滚,“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现在是温宁有事要拜托他,自然放下酒杯,听他的话站了起来,然后绕过餐桌走到他那边去。

她不解地看着他,贺之洲倏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拽了过来。

温宁没有防备,一下顺着他的力道跌坐进他怀里。

“刚刚那些顶多算前菜。”贺之洲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抚过她的唇瓣,“该吃主食了贺太太。”

话音落,他的唇贴了上来,带着葡萄酒醉人的芬芳。

**

夜深人静,贺之洲将温宁从浴室抱了出来,稳稳地放到床上。

温宁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尽,阖着眼皮昏昏欲睡,贺之洲扯过旁边的被子帮她盖好,揉了揉她绯红的脸,又俯身亲了下她紧闭的眼皮,这才起身关了灯,留下角落的小夜灯,从房间离开。

他下了楼,到餐厅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周伟打了通电话。

这会儿估计周伟已经睡了,拨过去后许久都没有人接。

贺之洲放下手机,开了免提,到旁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喂?”电话突然通了,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男声,透着不耐烦。

贺之洲喝了口白开水,润润嗓子,“之前杨影要的那个场地,是有人预定了的?”

那头的周伟听到他的声音,睡意顿时消散,声音都清醒了许多,“怎么突然这样问?”

“跟杨影那边签了没有?”贺之洲问。

“还没有,约的明天早上到管理中心签。”说着,周伟啧一声,“你说你对她的事要不要这么上心啊?这三更半夜地……”

“别签了。”

“什么?”

贺之洲突然来这么一句,周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你让她重新选个地方,把场地还给之前那位。”

“不是,那个……”

贺之洲交代完,懒得听周伟瞎叫唤,修长手指划过屏幕,随手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他抄起手机,放下水杯,上楼回房去。

卧室里一片静谧,他掀开被子躺上床,尽管他的动作够轻了,布料摩挲的声音在夜里被成倍放大,还是吵到了原本正在熟睡的温宁。

她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睡眼朦胧中看到贺之洲恰好也翻身过来,英俊的脸庞正对着她。

她眯眼一笑,自动自发地往他怀里钻去。

贺之洲见状,笑着张开手臂迎她,一下将她抱了个满怀。

温宁拿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汲取着独属于他的体香。

每次欢好过后,温宁就会变得特别黏他,身为男人,贺之洲颇为自豪和享受,笑了下,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这一夜,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抱着,相拥而眠。

**

温宁上午状态不错,在画室拿着毛笔刷刷地作画,笔锋流畅。

忽然,紧闭的画室门被敲响,她握笔的手稍顿了下,“进来。”

紧接着门推开,南希握着手机,笑容满面地走进来,“谢谢你,亲爱的!”

温宁微微一笑,脸颊浮现两颗酒窝。

她将毛笔从宣纸上拿开,抬眸看向南希,笑问:“场地的事解决了?”

“对!”南希激动地说,“让我一会儿过去签约。”

相比南希情绪的激动,温宁淡定许多,“那就好。”

“主要得感谢你。”南希笑着拍拍她的肩,“回头请你还有你老公吃饭。”

“行。”温宁笑了笑,垂眸将手中的毛笔蘸了蘸墨汁。

南希偏头往她面前的画板上瞅一眼,发现她的画正画到一半,“诶,不打扰你了。”

她点亮手机屏幕,“我也要准备准备,出发去签约了。”

“嗯。”温宁抬起头,含笑目送师姐离开。

须臾,她又暂放下毛笔,伸手将旁边的手机拿起来,给贺之洲发了条消息:

【谢谢。】

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在工作,温宁没等他回复,放下手机,拿起毛笔准备继续作画。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她掀眸扫过去一眼,见贺之洲的消息回了过来:

【太客气了,我的贺太太。】

温宁眉开眼笑,嘴角笑意漾开,酒窝深邃。

她转头面对画板,心情愉快地继续作画。

**

下午,南希从外面回来,拎了丰富的下午茶请大家喝。

温宁忙着在楼上作画,南希亲自送了一份上去给她吃。

“哎呀。”南希想来还是觉得惊险,靠在旁边的书桌上,边挖着蛋糕吃,边大发感慨,“得亏你帮我把场地抢回来了,不然,我这次就要被她踩下去了。”

她?踩下去?

温宁坐在画架前,垂眸将吸管插进奶茶里,“你说谁?”

“一个叫杨影的,近期才从国外回来的画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南希说。

温宁刚咬上吸管,听到那人的名字,倏然抬起头。

“你的意思是……跟你抢场地的那人,是杨影?”她面色一下沉了下去。

“是啊,你认识她?”南希转过头,笑问,“不过也是,前段时间她回来,协会那边还特意在公众号上写了篇文章介绍她,你应该看到过了。”

“我跟她都是画油画的,而且她还到外面去喝了两年洋墨水,如果我们两个同一天举办,到时候参展的观众肯定要拿我的跟她的作对比,她又拿了好的场地,什么优势都占完了,我就处于下风了。”

南希还在感慨,温宁的思路却跑到别处去了。

“你确定,跟你抢场地的那个人,就是她吗?”她仍旧带着一丝骐骥地跟师姐确认。

“是她啊,我去签约那时,撞见她了。”南希想起那个场面还有点好笑,“她气势汹汹地质问工作人员,怎么突然又不跟她签了?然后还急急忙忙给人打电话。”

“她还挺有人脉,应该是认识你们贺氏的某个高管吧,不然也不可能临门一脚,把南谨洽谈好的场地都给抢了,南谨跟他们管理中心合作了那么多次,关系够好的了,既然都能不给南谨面子,那她后边那个,指定是大人物。”

“啧,这个大人物,说不定你还认识。”

呵,认识,当然认识,温宁冷笑了声。

能不认识吗,那可是跟她同床共枕的丈夫。

他给杨影安排场地,是准备为她回国发展铺路吗?

温宁突然想起上午,贺之洲回给她的那句话——太客气了,我的贺太太。

贺太太。

嗯,那是贺太太的优待,不是她温宁的。

亏她当时还有一种被他宠爱的错觉,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好傻,傻得天真。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温宁开始变得心神不宁起来,后面一不小心,还把快要完成的画作给毁了。

她看着画上多出来的一笔,眉头越敛越深,突然情绪有些失控地大笔一挥,画上顿时多出了一个大大的叉。

她烦躁地扔下手中的毛笔,解了身上的围裙,从椅子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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