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帮安庆公主挑选伴读,两年前帝后就开始张罗此事,只是一直都未能选到适合的人选,再加上安庆公主本身对读书这一事十分抗拒,于是就一直搁置在那里。

安庆公主一向离经叛道,她这样的行为,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可今年年初,这读书一事,又被安庆提起,这几月来,皇上才要再次为公主寻找伴读。消息一出,京师各家人心惶惶,生怕安庆公主哪里不小心就挑中了自己家的女儿。

给别的公主皇子伴读,兴许是好事,能长脸面,还能在皇帝面前博个名声,可给安庆公主做伴读……

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可就难说了。

再者,安庆公主已经十二岁了,要给她找个伴读,按照惯例必然得是年长安庆公主一些的女子,只是年纪到了十四五岁,差不多及笄,那就要准备亲事了。

虽说大魏朝女子婚嫁通常在十七八岁,并不崇尚及笄之后就嫁人。可你一旦进了宫,许多事情便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诸事难料,要是那安庆公主想留你到十七八岁,君命难违,你又哪里有拒绝的余地,这样一拖可不就耽误了。

加之,一入宫门深似海,处处都得提心吊胆,哪个又愿意自家的女儿受这样的折磨。

也是知道这些原因,所以挑选伴读一事,皇帝并没有强制人选,免得众臣怨声载道,生了嫌隙。

可这人选拟定,一向都是交由礼部制定,这事儿悬而未决,一直都是压在礼部的一块石头,久久难以落地。

所幸皇帝也没有再催过。

当江舒宁把自己的想法一一交代出来的时候,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几人,片刻就冷了场。

“其实做安庆公主的伴读也没什么不好的,安庆公主如此受宠,教导她的必定是颇有名望的学士当代大儒,我与她一道,肯定能学到许多东西。”

江舒宁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两只手却在桌下紧紧的攥着,“再说了,我去做安庆公主的伴读,不也解决了爹爹的一桩事情吗?”

林氏却不应,沉声道:“你爹不需要靠牺牲女儿去解决公事,要真是这样,那就算我林婉清嫁错了人!”

江津嗣:“你娘说得对,伴读一事再如何紧急如何悬而未决,首当其冲的也并不是我,宁儿你无需如此牵挂,那安庆公主脾性琢磨不定,你这样的进宫去,免不得会受欺负。”

父母的反应在江舒宁意料之中,但她也没有就此罢休,“我今日才救了安庆公主,公主肯定记挂着我些,就算她再不记挂这事,传扬出去安庆公主苛待自己救命恩人,可不止是害了公主的颜面,皇室颜面也会有所损害,就算是皇上皇后应也不会放任的。”

“再说了,我是重臣之女,我爹可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又不比皇宫里随意的宫女太监那样任人轻贱,而且爹爹娘亲你们要知道,我这趟进宫是去做伴读的,也是学习的,又不是去做侍女奴婢的。”

江舒宁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言词恳切认真,能看得出来,她这番不会轻易退让。

这不由得让林氏想起当初选择了外放徽州的儿子。

江云翥那会儿也是不顾他们俩反对,一定要去那徽州歙县。明明在江津嗣的荫庇之下,他能有更好的选择,但他却偏不肯走上捷径。

“为官之道,应是取之于民,报之于民,我留在京中派不上太大用场,可去徽州歙县推行税法却有我的用武之地,如何选择,我心中已有定夺。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父亲母亲应比我更加明白。”

然后江云翥就义无反顾赴任歙县。

此情此种,一如当年。

可她的女儿还要离他们更近一些,逢年过节也能向公主告假回家。

林氏的态度倏尔就松了。

她不想做那束缚自己儿女的牵绊。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应自己,江舒宁心里有些没有底气,她看向林氏,语气不复方才,是轻柔缓和的。

“娘亲,您答应我好不好?”

林氏不愿理她,抬袖掩面只扔了句,“这事由你爹爹定夺,我不会再说什么。”

“爹……”

江津嗣知道自己女儿性子,话已经说到这样份上,不答应她,就是不能罢休了。

“再让我考虑考虑。”

江舒宁心中长舒了口气。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只提一次就能达成所愿,但这无疑是个好开头。

*

又过了几天,期间,每日都有御医前来查看。

别说江舒宁,江家上下都有些受宠若惊。

一般人家哪有这样的待遇,待询问之后才得知,是安庆公主日日去那太医院叨扰,非得让他们过来江家,那医院的太医们又拿公主没有办法,只能唯命是从。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