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灯因不安而紧紧咬住的唇被碾开了。

盈润的唇上残留齿痕和水色,嫣红又饱满,微微开合露出一点洁白,仿佛比呵护怜惜,更适合凌//虐蹂//躏似的……残酷的掠夺者毫不留情地占有它,攫取每一道细腻的唇纹,每一个小小的齿痕,把它们重重地烙上自己的烙印。

夹带怒气的掠夺,就像极原的风,又冷,又凛冽,一丝余地也不留给胆敢逃跑的猎物。

仇薄灯几乎要窒息了。

他拼了命想推开半跪在身上的成年男子,但双手被死死扣在头顶,挣脱不得,而他的踢踹除了让狼皮毯子变得皱巴巴外,一点用处也没有。对方俯下来的身躯,仿佛是一个由精//铁铸造的囚笼,而他被框锁在其中。

“……呜。”

仇薄灯打咽喉里挤出破碎的呜咽。

那些呜咽又一点不剩地全被对方夺走了。

他被亲得眼眸雾濛濛的,连眼尾泛起了一层嫣红,仿佛有谁把胭脂在那儿晕开了,又可怜,又靡丽——他就不该生这样的眼睛。

简直是天生用来让人逼哭的。

落下的吻更凶更狠了。

许久,攥住狼皮毯子的十指无力地松开,禁锢在脖颈侧的手指终于卸了力道,仇薄灯死中得活,清瘦的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都是昏沉的——直到冰冷的空气接触皮肤,激起一层小小的疙瘩。

图勒部族铜锻羔皮坎肩的蝴蝶龙纹扣被解开。

“……不行!”仇薄灯挣扎起来。

图勒巫师一言不发,任由他挣扎,又薄又冷的唇线因克制怒气扯得笔直,只一个接一个解开亲手扣上的纽扣。就像古老的祭祀开始前,巫师以苍白修长的手指,解开缠绕在羊羔身上的绳索。

仇薄灯险死还生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散了,本能的恐惧爬上脊背。

他拼尽全力蜷起身,像一只可怜的晶莹的上了油锅还想挣扎的小河虾。铜炉的薪火在燃烧,在跳跃……第一个夜晚,图勒巫师在他小小地呜咽后,松开了他……

“我、我我……我疼!”

他仓促地抓住了一线生机。

只是……

仙门第一世家对小少爷的溺爱毫无底线,他要星星,就把太阳和月亮一块儿摘下来。他压根就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费尽心机,才能从别人那里诓骗到一星半点的甜头。他就是泡蜜罐里长大的。

他根本就没说过谎。

“我疼。”他不安极了,紧张得眼睫毛不住颤抖,“我、我摔到了,磕到树根上了……那树太硬了……”

小少爷说谎的水平烂到家了。

笨拙得一目了然。

但图勒巫师的动作缓下来了。

他松开仇薄灯的手腕,只稍微用了点力道,禁锢他的肩膀。里衣散开了,仇薄灯急忙伸手去挡……他倒恨不得自己真的摔伤了!可偏生刚摔的那几下,都有厚厚的积雪和落叶垫着,哪来的伤啊?

“在、在背上!”

他叫道。

对方把他翻过去,仇薄灯用力一挣,挣出了他的笼罩,滚向尽外一边,拼命伸手,胡乱去抓散落在一边的黑袍……手指指尖刚刚碰到厚实的绒布,连抓都没来得及,髂骨就被扣住了。

仇薄灯一声惊叫。

直接撞进图勒巫师的怀里。

对方迎战苍狼时,仇薄灯曾经感受过的精悍肌肉,坚硬骨骼,骤然变成残酷的枷锁,将他死死地铐了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逃跑的羊羔要倒大霉了。

冷厉的怒气落到了它身上。

尖锐、滚烫。

返程的猛犸急速奔跑,木屋在颠簸中起伏。

与第一天相比,整个木屋已经变了个样子:

地面铺满了厚厚好几层雪狼皮,门窗处挂起了叮叮咚咚的红珊瑚、绿松石、黄琥珀、蓝宝石珠帘儿,角落里除了铜炉还摆上了一二张菱形花纹的坐垫……华丽漂亮得活像悬崖上的苍鹰忽然转了性,学起灌丛小鸟的做派。

唯独那张镀银的鹿骨面具,依旧挂在正墙的高处。

俯瞰这一场掠夺的惩戒。

…………古老的时代里,牧人们烧红了铜烙铁,往逃跑的牛羊身上重复烫下一个又一个新的烙印……尽往最深最敏感最疼的地方儿烙印,非叫它从此以后,就连看到红日都要战栗匍匐不可。

最后一节的烙印在柴火中蹿起火舌,舔舐少年的骨头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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