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云看个开头就知道要坏菜,立刻赶去后院。路上见到这一幕,脚步更快了几分。

“TNND!”系统一反看戏态度,怒骂道。

“嗯?”穆星云一脑袋问号。

系统很是忿忿:“雄虫的名声就是被这种垃圾虫败坏掉的。”

几百年前可没有雌雄对立的言论,那时的雌虫比起侍从,更像是名守卫者,以雄虫为统帅,包含赤诚,毫无保留献上自己身体和忠心。

而雄虫投桃报李,将雌虫看作最亲密的伙伴,指挥作战中的左膀右臂,帝国最势不可挡的精锐部队。

现在的雄虫安逸日子过久了,或者说从小生长在天元星,没有受过异兽的迫害,就理所当然自视高雌一等,实则他们连最基本的,婚后给予雌虫归属感使其不受暴动困扰的职责都没做到。

另一边,这个叫安良的雄虫蹲下身,冰凉发射器抵在连决的下巴上。

他满含兴味地看对方反应越发强烈,脖子鼓起青筋,露出不堪忍受的挣扎神色。

不论从何种角度看,这张脸长得格外出众,长眉,鼻子挺秀,凤眼带着凌厉之色。

和天元星要么肌肉虬结五官粗俗,要么白白瘦瘦弱得像个雄子的雌虫们不一样。

连家雌虫的形貌本就出了名的好。

大家暗地耻笑穆星云倒追连暨,笑的也是穆星云不要雄虫脸面,没有笑连暨不值得的。

连决和连暨有点像,单单指相貌上,气质上两人可以说天差地别。

如果形容连暨是棵温柔伫立的树,那连决就像一潭结了冰的寒泉。

同样的宁静,后者平静的表象下,仿佛潜藏着随时能取人性命的幽深冷意。

他没说出来的是,第二次被对方击杀时,被那双冷静又锐利的眼睛注视,他浑身不可遏制地发颤,舌尖发麻。

那种刺激感深在灵魂,无法言喻,好像他真的就此死去一样。

而现在,他看着踩在脚底下的人,那种兴奋感又升上来了。

“你有多厉害,呵,还不是穆星云的一条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一个雌虫也敢在几个雄虫面前摆谱……”

“够了阿良,游戏而已,别闹太大东西,收起来。”短暂震惊过后,有人立马上来拉他。

穆星宇也走了过来:“你疯了吗,把人放开。”

安良年龄和他们相仿,除了打游戏,私下玩得要开得多,和穆正奇也有交情,刚刚的正奇哥就是他喊的。

眼见穆星宇出面,安良扯扯嘴角,深意笑道:“你们家雌侍几回冲撞我,多少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穆星宇从不善于给人好脸色,直道:“少废话,你要惹事就出去,这是我家。”

安良道:“哪的话,我可没惹事,都是朋友,赔偿就不提了,人赔个罪再去我那学学雌侍的规矩,就待个几天,到时候保证全须全尾给你送回来。”

穆星宇冷笑:“你跟我说也没用,不是我的人,东西收起来,光脑中心发警告了。”

安良抛抛发射器,自得一笑:“靠关系才搞到手的,没想到还挺有用。”

他等了一阵,道:“你要没别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穆星云那个废物本来就没把他当人看,就算事后知道告到你雄父那里,他也占不到理,啧,这脖子就是他咬的吧,下嘴够狠的啊……”

连决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听见说话话,声音忽而又近了,模糊的视线里,对方带着一脸悲悯的,让人很不舒服的笑靠近,伸出了手。

“可怜,身上应该还有不少伤口,放心好了,我没他这么变态,去我那肯定先把你伤养好,到时你想回来随你,你要不想回来,我豁出去脸皮,跟穆星云讨了你怎么样……”

弹幕已经炸成了一团。

连决脑子一阵尖锐痛意,他看见上方屏幕还停在队友死亡的一瞬间,有人在小声劝说,而四面银白色的墙壁反射出冰冷的光线。那个拉他来玩游戏的雄虫正手忙脚乱调试解释什么,缩小的直播画面上飞快闪过一串串花花绿绿的文字。

存在感最强烈的,还要属眼前雄虫伸来的,在研究着要解开自己衣服扣子的手。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握住了这人的手腕。

七岁那年和几个雌虫打架的回忆又涌了上来。

心里声音在低沉叫嚣着:你没错,错的是他们,上去扭断他们的手腕,扭断他们的脖子,让他们没法再欺负你,把他们全打趴在地上。

安良没料到他还有抬手的力气,然后便被那力气紧到吃痛。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安良骂道,一手又摁了下什么按钮。那个已经晕过去的亚雌立刻扭动了下,发出无意识的痛苦闷哼。

连决不比他好,腹部挨了安良结实一脚,整个人滑出去段距离侧倒在地上。

他脸贴着地面,一头的冷汗。好半晌,牙齿衔住舌尖,狠狠一口咬下去。恍惚视野才恢复了少许清明。

他手紧抓着地面,艰难地喘息,身体沉重像压了座大山,过往浮光掠影,而近半个月频发的阴影覆盖住了此前六年自由空气的味道,而后背脊骨剧烈抽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探出来。

订婚宴那一晚,雌父当众给了他一巴掌。

过后他发一大串讯息,连决以为是关心,打开后却见里面写到:“是我这个雌父没教好你,让你长出一身硬骨头,身为雌虫不肯低人一头,穆家雄子虽非为良配,可你看世间雌虫又有几个能善始善终,雄虫贫者奸,富者恶,相比你将来被当奴隶一样拼死工作奉养雄主榨干最后一滴血,我宁愿你待在大家族里,不论日子如何,最起码还有衣食自由,还有人前的光鲜……”

人前的光鲜……

连决离开连家前私下请求雌父和他一起走,当时雌父冷漠的眼神他这辈子都没法忘记。

他先前还不懂,却原来,父子二人在连家受尽欺辱和白眼,只为了人前的光鲜……

雌父如果从光脑看到他如今的丑态,还能说得出‘光鲜’二字吗

冥冥中有个声音道。“一起死吧。”

那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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