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浮浮沉沉,戚宛恍惚之间,做了数不清的梦。

戚宛梦见自己回到了七八百岁的少年时代,那时候他还在下仙界凌渊剑派,是承恩君座下的首席弟子,每日和师兄弟们比武练剑,夜游喝酒,过得好不快活。

当时那些师弟们的脸,戚宛已经记不太清了,可是他却很清晰地记得,他有一个大自己一千多岁的师兄。

对方名叫洛玄,字飞澜,是戚宛的师兄,也是他的发小。两人自幼一同长大,洛玄性情随和温婉,做得一手好菜,对戚宛极尽照抚,分外温柔。

戚宛在梦中,十分亲昵地挽着洛玄的手臂,缠着对方给他做最喜欢的雪梨糕吃。

梦里的洛玄将热气腾腾的吃食端在戚宛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盈盈地注视着戚宛,认真地听他说着各式各样的话题。

许是梦里的点心太过好吃,亦或是飞澜的手太过温暖,以至于戚宛一直紧闭着双眼,赖在梦里不肯醒来。

迷迷糊糊之前,戚宛感到有一双手轻轻推了推他。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很是不耐烦地将那只手拨开,断断续续地道:“我不要起,好困啊……别烦……”

合衣睡了一夜,身上轻飘飘的没有被子,戚宛觉得很冷,他下意识地搂紧了身边的热源,还十分舒适地蹭了蹭。

一直骚扰着戚宛的那只手一僵,很快便开始更加粗暴地推他。

戚宛闭着眼睛,不耐烦地将那只作乱的手打掉。他对身下的热源十分满意,索性手脚并用地将他缠住了。

消停了一会儿,戚宛将头埋得更低,又寻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窝着,但当他的嘴唇触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时,他在一刹那睁开了眼睛。

然后戚宛惊悚地发觉,自己正趴在楚慕身上,他的双臂紧紧搂着楚慕的脖颈,头枕着人的肩窝,双腿也和对方的纠缠在一处,就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睡了一整夜。

而刚才嘴唇触碰到的温热柔软的东西,正是楚慕颈侧的皮肤。

于是戚宛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声调很是平静:“在我身上趴够了没有?”

饶是戚宛刚刚睡醒,也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彻骨的寒冰。他在一瞬间弹坐起来,抬眼有些不自然地望向楚慕。

楚慕终于获得自由,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他的一头长发十分凌乱,身上的衣裳也被戚宛抓得皱巴巴的。

戚宛盯着他半晌,然后崩溃地发现,楚慕颈侧有一块明显的红印,似乎是他方才在睡梦中吃雪梨糕的时候不小心咬的。

楚慕原本一双艳丽多情的桃花眼里已经要被怒气淹没了,他将身上的衣裳抚平,又将凌乱的墨发缕到耳后,瞪着戚宛寒声道:“谁让你上来的?出去!”

戚宛原本还有些心虚,听见楚慕这样呵斥他,也不禁恼火起来:“我昨日好心来看你,你自己抱着我不放,还管我叫什么哥哥,怎么现在反而倒打一耙?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楚慕闻言一怔,他又瞪了戚宛一眼,没应他,站起身来走到屋中的铜镜旁。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很快发现了自己颈侧的咬痕,当即便怒不可遏。楚慕指了指自己那处红痕,愤愤道:“那这处是怎么回事?被狗啃的么?”

戚宛摸了摸鼻尖,不甘道:“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不小心碰了两下,能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对你又没那种心思,明明是你心怀不轨,怎么反倒像是我非礼了你一样?当真是好笑。”

楚慕身体未愈,此刻满脸病容,气得眼角绯红,看起来真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戚宛见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心中虽然恼怒,却也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对方的样子实在太过好看,戚宛想到自己方才还和对方极其亲密地缠抱在一起,一颗心甚至开始不争气地悸动起来。

可是楚慕很快就把戚宛心中那份微妙的感觉打碎了。他猛得站起身来,捉住戚宛的手腕,直接将人扔出了屋子。

向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戚宛,楚慕还是开天辟地第一个。戚宛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反手抓住门框,也顾不得别的了,两人就这么直接打了起来。

楚慕修为高深,但是旧伤未愈,戚宛灵力低微,但是出招刁钻,两人半斤八两,缠斗在了一起,也无暇计较究竟是谁碰了谁了。

最后,终究是戚宛落了下风。楚慕抓住他的双臂反剪到身后,把人直接按在了墙上。

楚慕唯恐戚宛逃走,又欺身上前一步,两人的前胸和后背都快贴在一起了。戚宛对这个暧昧的姿势十分抗拒,奈何楚慕力大无比,实在挣脱不开。

于是他只好艰难地转过脸来,和对方打商量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你,那我们正好就此别过。你给我一匹灵兽,再不济随便一把破剑也行,我立马走,你又何必在这里和我纠缠。”

楚慕听了这话,面色一冷,反倒将戚宛抓得更紧,语气紧张道:“不行。你休想逃走。”

两人正僵持不下,这时候,一道黑雾在楚慕身侧缓缓聚拢。片刻之后,炀茗现形,但是他看见戚宛和楚慕现下令人脸红的姿势,又立即隐去人形,重新化作一团雾气飘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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