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很快就到了。

前一晚,祁青暮向酒吧请了假,收拾好明天要带的东西之后,早早便睡下了。

他的作息时间本来不怎么规律,但只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一天都能保持充沛的精力。所以这一晚他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被闹铃叫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一点没睡够的感觉。

沉默地收拾好自己,出门之前,只有陆读从上铺探头,眯着一双睡眼朦胧的眼对他说:“加油。”

祁青暮笑了,“我会的。”

去早点摊吃早餐,简单的小米粥和奶黄包。牛肉圆葱的小笼包香味儿扑鼻,很是诱丨人,但是为了保证衣服上不沾染食物的味道,他选择了两种相对来说气味比较淡的食物。

吃着吃着,对面坐下一个人。

虽然时间足够,但祁青暮心里惦记着正事,没怎么在意,直到他吃完了早餐,抬起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看清对面坐着的人,愣住了。

那人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眉毛一挑,“又见面了。”

祁青暮沉默几秒,叫出对方的名字:“顾屿。”

距离上次的雨夜已经过去两周了,这两周的时间里,他没有见过许晋刑,也没见过顾屿。

可以说,这是他在酒吧打工期间过得最舒畅顺心的一段时间了,毕竟除了许晋刑,没人会做出逾越的举动。

“在圈子里许晋刑不是什么路人甲,他最近没去找你,大概没人敢找你麻烦。”顾屿忽然说道,仿佛看透了祁青暮内心的想法,说道:“最近你过的很不错吧,学长。”

祁青暮眸光微闪,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你叫我什么?”

“学长啊。”顾屿懒洋洋地摊开手,“再开学我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了,怎么,校长都认我,你不认啊?”

思绪回到被许晋刑带到新莱斯会所那一天,他的求证在今天终于得到了当事人的证实。

“为什么选择南大呢。”

“因为你在这儿啊。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顾屿语气轻挑,话中的每一个字都不可信。

“撒谎。”祁青暮不理会他的‘深情告白’,甚至不去看他,拿出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面不改色道:“因为南大的地质学很有名。”

顾屿眯了眯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他没有胡搅蛮缠地否认,倒是让祁青暮对他的感观好了一点。

“我没有时间跟你闲聊了。”祁青暮看了一眼时间,道:“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要去哪,找工作吗?”

祁青暮站起来,望着街上行驶的车辆,忽然有一种养孩子的无力感。

就是明明对方什么都不应该知道,可是每问一个问题,都能问到点子上。

要不是知道他玩世不恭的性格,祁青暮就要相信他会读心术或者窥探灵魂这种不科学的能力了。

祁青暮本想不理,不过转念一想,他停住了即将迈出的脚步。

“是。”他转身,神色平静地凝视着顾屿,无比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面试,所以不能陪你玩了。”

顾屿仰着头,似乎有些惊讶祁青暮的回答。

很快,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故作嘲讽的嗤笑一声,“面试?带我一个怎么样?”

“如果你想去的话。”祁青暮回答说:“用地质学发誓,你不会破坏我的机会,我就带你去。”

或许从旁人听来这句话很好笑,但是在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祁青暮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词汇。

以顾屿为中心点,许晋刑、母亲、朋友、已故的父亲……

包括祁青暮自己。

这些角色围绕着他,一定会有一个身份在顾屿的心里占据重要的地位。而很不适时宜的,他想起来许晋刑说过的话。

顾屿选择南大是因为南大的地质学很出名,而他已故的父亲,是一名地质学家。

心中有了打算,但祁青暮还没有卑鄙到言语打扰已故的长辈,于是横架在顾屿和他父亲之间唯一的桥梁,变成了顾屿的软肋。

果不其然,顾屿脸色沉了下来,仿佛那晚在车里一样,俊俏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冷意,浓密细长的睫毛颤了颤,投下的片片阴影遮住了瞳孔中的烦闷情绪。

片刻之后,他紧盯着祁青暮,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你从许晋刑那打听到了我不少消息。”

“不多。”祁青暮说:“归根究底,还是你突然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里。”

“我第一次来南大的时候?”

“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第一次来南大,但是那一次确实是我第一次在南大附近看见你。”祁青暮长呼出一口气,道:“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男生,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个乐子罢了,有时间就看上两眼,没时间便抛在脑后,所以你说你那天出现在南大校门口是为了我,我不信。”

“就因为这个?”顾屿笑了,“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这个理由你竟然不信。”

“我应该信吗?”祁青暮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色彩,“没有一见钟情是这样体现的,顾屿。”

日料店的那个充满强迫性的吻,是祁青暮不愿回忆起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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