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初拾在自己房间睡着,迷迷糊糊听到客厅有响声。
埋在墙角睡觉的大胖刺猬突然惊醒,飞速奔到客厅,囚在周行知的腿上,远远看上去就像他腿上囚了个刺球挂件,还是会踹人的那种。
周行知:“……”
他抬眼,就见初拾揉着眼睛从客卧出来,面色苍白,眼睛也是红的。
“怎么不接着睡?”周行知问。
初拾迷糊着摇头,还没睡醒。
符箓在清晨响起第一声鸡鸣的时候失效,初拾担心被周行知抓到,所以赶在未婚夫先生清醒之前,抱着大胖刺猬回了自己房间。
周行知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身形挺拔修长,晴日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仿佛落在尘世中的华丽雕塑。
初拾看呆了,觉得一定是因为客厅的阳光有点刺眼。
“没睡好就再去睡一会儿,我今天要去公司,你的事情我们晚上——”
周行知走到门口换鞋,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因为大胖刺猬正努力把自己塞进他的鞋里。
周行知想伸手把他拉出来,大胖刺猬瞬间就炸了刺,不准他碰。
周行知:“……”
“初拾。”周行知无奈道。
“周先生。”初拾小步跑过来,说,“您能带我一起出门吗?”
周行知挑眉,问:“为什么?”
初拾一五一十道:“我想看看,有没有解开封印的机会。”
还有一点,他没有告诉周行知,他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在未婚夫先生身边多待一会儿。
周行知手上搭着外套,笑了。
初拾低着头,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好像,表现得很粘人。但是,他是有理由的。
周行知:“一定要跟着?”
初拾点头:“是的。”
“这么坚定?”周行知感叹了一句,示意大胖刺猬赶紧从他鞋子里跳出来,“那就走吧,不要跟丢了。”
能这么容易就过关,是初拾没有想到的。
“谢谢您。”初拾迅速转身,去房间洗漱。
初拾一板一眼地挤好牙膏,正准备洗脸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主卧卫生间里,周行知拧着一直扒着他裤脚的大胖刺猬,扔进了放满水的浴缸。
大胖刺猬呼噜呼噜两声,表示自己很生气,顺着拼命浴缸往上爬。
可是缸壁上都是水,周行知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只胖子从浴缸上滑下来,再往上爬,再滑下来,再吭哧吭哧往上爬。
最后大胖刺猬终于学乖了,放弃挣扎,仰着身子,飘在水面上,像只没有生气的小玩偶。
周行知看了一会儿,淡淡吩咐:“自己洗。”
大胖刺猬趴在浴缸边缘,瞅见他在解扣子,像是准备换衣服,顿时一个激灵,翻身就把自己砸进了水里。
“吱——吱——吱——”
周行知闻声把他捞起来,难得有闲心嘲讽他:“作为第一只差点把自己呛死在水里的刺猬,需要发表一下感想吗?”
大胖刺猬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骂人,所以被他捉出来后,只能端着脚踹他,然后在周行知靠近的时候——
“噗”,吐了他一脸水。
周行知:“……”
他的衬衣彻底湿透了。
“不讲道理。”
周行知冷笑,挽起袖子,给他洗澡。
大胖刺猬闭着眼睛,在他揉到肚皮的时候,已经抽搐着快要昏过去了。
这只胖刺猬,昨天一脚一只伥傀,踩得既激动又兴奋。但是被他扒在裤腿上的时候,周行知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这只刺猬没有洗澡。
大胖刺猬奄奄一息,试探睁开眼,正对上周行知腰腹上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水花顺着线条一路蔓延至小腹,浸湿了西装裤腰。
“吱!!!!”
这次是彻底晕过去了。
周行知:“……”
“周先生。”初拾站在门口,尾音微扬。
大概是因为急着跑过来的缘故,初拾面颊发红,微微气喘。
初拾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周行知现在上衣空荡荡地敞开,他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过目光,最终只垂着眸子,说:“我……我来帮他洗。”
不知道为什么,周行知觉得,初拾说完这句话,眼尾红得快要哭了。
“拿条毛巾给我。”周行知道。
初拾垫脚,从最上层拿到白色的毛巾递给他。
初拾紧盯着,看着大胖刺猬被抱起来,再被周行知拿毛巾呼噜了一身。
未婚夫先生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格外清晰。
他说:“啧,拿错了。”
初拾瞳孔猛地睁大:“什,什么?”
周行知:“这是我的毛巾。”
大胖刺猬倏然惊醒,连滚带爬从他怀里跳出来,一股脑跑没影了。
“初拾。”周行知看着他,“回神了。”
初拾倏然抬头,被烫到似的后退两步,迅速转身出去,然后——
砰。
撞到了门板上。
初拾:“……”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丢人的人了。初拾轻吸了口气,悲伤地想。
因为早上的小插曲,坐在车上的时候,初拾带着大胖刺猬,主动爬到了离周行知最远的后排角落,连地毯底下有只小伥傀一直跟着,大胖刺猬都没好意思钻进去抓。
让伥傀跟着的后果就是——他们在路上又出了一次小车祸。
迈巴赫的刹车失灵,即使司机尽力让车身擦着栏杆停下,但依旧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初拾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扑到了周行知身边,却不小心一头撞到了车门,整个人都晕乎了好半响。
不等初拾缓过神来,气急的大胖刺猬一把钻进地毯,揪出小伥傀,啪啪踩成肉饼。
周行知把人从车里带出来,掀开初拾的刘海。少年皮肤白瓷莹润,只是左边额头红了一块,已经迅速隆起了包。
他问初拾:“感觉怎么样?”
初拾不自在地眨眨眼,小声说:“疼。”
周行知叹气:“还好没有撞傻。”
初拾觉得,未婚夫先生没说完的话是“本来已经够傻了”,于是他冷漠的后退一步。大胖刺猬叼着伥傀的触须,把这东西砰砰在车门上砸过,然后扬头,将伥傀甩到周行知的鞋子上,准确无误。
周行知:“……”
“听说刺猬白天弱视。”
初拾含蓄点头:“嗯。”
周行知忍耐着吐出一口气,道,“他看起来不像是近视眼。”
初拾勉为其难把这句话当做表扬,偷偷笑了下。
他跟着周行知到了公司。裕丰国际的总部,位于锦城市中心,是一栋月牙形状的高层建筑。
裕丰的员工第一次见总裁身边跟着个小帅哥,都偷偷摸摸地想多看两眼,好奇这孩子是谁。说是老总家的,可大家都知道老总是家里独子,父母又早亡。再看那孩子乖乖巧巧地跟着,莫非是个小情人儿?
初拾一路上接受到了无数人试探惊疑的目光,周围人又总喜欢盯着他额头上的肿包,惋惜好生生的孩子怎么给撞成了这样。这些目光让他感受到恐惧,于是初拾加快了脚步,紧紧跟上未婚夫先生,然后闷头撞上了未婚夫先生的后背。
初拾眼睛一红:“唔。”
“初拾。”周行知笑问,“你的脑袋是铁做的?”
初拾:“……”
初拾捂着额头,摇头,疼得小声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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