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上闻染清的那部分信息早就被贴心地写好,和对方律师协调过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已近黄昏。

“小雀雀,哦不对,小富婆~”宋言抬手看了看表确认日期,“为了好好犒劳你宋姐我,给你个机会明天请我吃饭,晚上七点过后我有时间。”

迟意把玩着咖啡杯,兴致不高:“都行。”

“钱你打算怎么处理,需要我给你推荐理财产品吗?”

写在合约上的补偿款没有固定,闻氏一整年账上的流水所抵的金额,左右都不会是个小数目,还有所有她参与过的核心项目,工程的所有权都划给了迟意。

金色光芒挥洒,中和不了黑色瞳眸里的半分怅然。

迟意看向路对面的建筑,淡淡道:“都行。”

宋言看穿了她不可能说断就断,叹了口气,摘下墨镜:“射箭馆还没关门吧,走,我陪你去。”

天色全黑,射箭馆的工作人员认得迟意,没有预约也将私人场地给她们开放,馆内没有几个人,只有箭飞过的破空声。

室内靶子不如室外的种类多,偏偏迟意就呆板地乐意待在里面,其中原因,两个人心知肚明。

明明一开始看上去不情不愿的人,现在抿着嘴一言不发一箭一箭弓拉得比谁都起劲,宋言看得也手痒痒。

喝水的间隙,她冲迟意扬了扬下巴:“比划比划?”

馆内有些闷热,不一会就出了汗,迟意把多余的护具和上衣一起脱掉,只剩一件短款背心。

她重新戴好护弓绳,“来吧。”

*

飞机落地停稳,闻染清走出舱门,和闻浚泽一前一后走在机场大厅里,拿行李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还没完全到晚上,大厅内人来人往,不时有人看向她,低头发出窃窃私语。

在这时,闻染清接到了程远的电话。

一米八出头身高的闻浚泽迈着长腿都有些跟不上踩着细高跟的闻染清,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姐姐后面,无心偷听谈话,只是接到电话后没说过几个字的闻染清周围低气压比在飞机上更甚。

他关切地看着形容疲惫的姐姐,这种心疼在走到停车场时达到了顶峰。

停车场内围聚了不少人,举着摄像机打着闪光灯,见他们来了便蜂拥而至,几个保镖势单力薄,挡都挡不住。

“闻总,请问您和迟意是协议离婚吗?闻氏是否会因此受到影响?”

“是否迟小姐无法接受您的出轨行为,才导致这样的情况?”

“有传言说迟小姐当初和您的结合是为了利益,……”

面容矜贵的女人淡然而立,始终没有表情,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在这一刻突然冷了脸。

闻浚泽专心学业,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看着默不作声站在自己面前的闻染清,没成本的造谣几乎要将消瘦的女人淹没。

“别靠近我姐姐。”

原本快要怼到脸上的话筒和机器被突然站到前面的身形隔开,因为不得已释放出的一点精神力使得人群短暂地朝后退开了些。

就在闻浚泽稍稍松了口气准备回头看看闻染清的情况时,像是食肉动物看见了待宰的小羔羊,更为犀利的提问随之而来。

“您就是小闻总吗?”

“刚成年就已经获得学位,请问是否为学术造假,闻氏这样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又是否太过草率?”

“……”

程远带着人匆匆赶来,维持秩序,闻染清回答了其中一两家媒体的提问,过程简短,最后离开了现场。

*

训练馆入口处,工作人员看清来人之后,毕恭毕敬道:“闻小姐您好。”

闻染清点了点头,整个人有些奔波后的风尘仆仆,语气仍然平稳:“小意…迟小姐来过吗?”

“在的,和宋小姐一起来的,她们在馆内,我让人带您过去。”

“不用了。”

闻染清连公司都没回,得知迟意不在家时就匆忙赶来,她知道迟意很喜欢来这里。

静静地站了一会,闻染清拒绝了前台的陪同,独自一人走向射箭馆。

场馆明亮而空旷,侧边的玻璃墙壁外马场没有开夜灯,将室内的情形全部映射在上面。

飒爽的齐肩中长发随着动作不时地颤动,白色的短款背心已经被汗液打湿了边角,几滴汗珠划过因呼吸粗重不断起伏的滑腻小腹,顺着腹部的劲瘦线条晕染在黑色宽松运动裤上。

高瘦的Alpha手臂肌肉绷紧又松开,箭随之射在靶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年轻人的力量感与朝气。

除了公众场合和偶尔在家中的碰面,闻染清和迟意几乎没有机会见到。

为数不多地这样看见迟意,她们已经离婚了。闻染清攥着手机,看着灯光下青春肆意的女孩,心募得一痛。

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一起运动过,两个人都很投入,谁都没注意到站在暗处的人。

一直到旁边的箭筒都空了,宋言第一个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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