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影在天边堆积成浓厚阴沉的一团,又如雾一般悄无声息地向四面弥散。这一带路上也没个路灯,黑漆漆一片,能见度极底。

为了安全起见,我提议先不要回去了,今晚最好就在附近找个地方落脚。

靳潇想了想,说:“我知道这边有接待游客的牧民,我们去住一宿?”

那地方就在旁边,院子里有一小片水泥地可以用来停车,修葺了呈“凹”字形围绕的三栋平房,主人家是一对有深褐色皮肤的藏民夫妇,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倒是靳潇勉强能和他们交流几句,这个技能让我为之侧目。

我们住的地方在中间一栋楼的第二层,显然是特意腾出来给游客住的屋子,房间里只有一张“L”形大通铺,住上七八个人都没问题。床铺被单等一应用品都很陈旧,白色枕套隐隐发黄,有一股子陈杂的气味。

靳潇问:“你能接受吗?”

我回望过去,感到有些好笑,“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

往日光鲜亮丽锦衣玉食的大明星大少爷能接受当下这个环境吗?

他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将就穿着衣服睡一晚吧。”

“你都能将就,我当然随意。”

“两两相抵,对我来说也不算将就。”靳潇嗫嚅了一句。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老板娘好心地给我们送上两碗酥油茶,靳潇走过去接住,道了谢后又以罕见的热情和对方把话题延续了下去。

等人走后他把那个古朴的瓷碗递给我,“据说酥油茶能缓解高反,说不定也可以治晕车,反正症状都差不离。”

我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他在瓷碗上轻点一下,“你喝一口。”

我于是喝了一口,咂着嘴细细品味。

“怎样?”

“还不错。”像是一碗咸咸的米汤,不算好喝也不难喝,回味起来唇齿间留存几分余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到一半就感觉胃里暖和了起来,大脑里那种昏沉的钝重感似乎真的减轻了。

下楼去吃过简单的晚饭后靳潇告知我一个噩耗:这里一到晚上八点就会断水断电。

我喟叹了一下山区牧民的艰苦生活条件,询问靳潇:“你先洗?”

他摇摇头,“你先。”

我径直往卫生间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他面前,“有牙刷吗?”

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从包里翻出支一次性牙刷。

“有香皂和洗发水吗?”

又一阵窸窣,翻出两样东西:还没拆封的舒肤佳香皂和袋装洗发水。

我大感惊异,“你……”

他眨眨眼,“怎么了?”

“难道一早计划好出来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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