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没记错,秋平易便是江淮人。”

“是,秋尚书确实江淮暨阳人,侯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白前闻言应声道。

“哼,蒋家小儿能不能重用,日后来了丫头自会拿捏,用不着太子特意跑这一趟。”谢剑南搁了笔,纸上笔锋锐利的一个“怀”字赫然在目,“秋平易是太子僚属,说的自然不是他。我记得秋平易早年在江淮时,和张璋乃是同窗。”

“是,张璋是怀王母族,淑妃的兄长,早先秋尚书同他尚在江淮任职时,就多有不和,如今秋尚书支持太子,更是水火不容。”白前仔细答了话,又问道,“侯爷为何突然提起他了?”

“淑妃的兄长,那便就是他了。”谢剑南看着面前白纸上的“怀”字,又将它揉了扔在一旁,“你亲自去怀王府上一趟,替我送份新年礼。”

白前答了句是,静静等着谢剑南的下文。

“无规矩,不成方圆。”谢剑南神色越发沉了些,“告诉他,北境的人如何来,便要如何回去,否则,我宣平侯府,必起风波。”

——

明日便是除夕,应当很是忙乱,是以温朝同关月今日去了傅国公府。

“傅国公。”关月才行了礼,主座上的老人立时笑着让他们坐,拉着温朝问了许久清平郡主的事,得知宝贝女儿一切安好,语气便更温和了些。

“他娘亲小时候可不安分,日日闹得我心烦,这臭小子,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恐怕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哪里。平日在北境,事情都办得很好。”

“你少替他说话。”傅国公闻言摆了摆手,又同温朝道,“在其位谋其政,尽职尽责才是,莫要丢了我傅家的脸。”

“是,外祖父。”温朝又行礼称是,“我也十多年不曾见您了,当着上司的面,您少骂我几句。”

傅国公说了几句便离开了正堂,先前一直不曾说话的一个妇人道:“从前五妹妹抹了家里的面子,定了自己的亲事,之后一家子远居定州,如今到想起自己是国公府的亲戚了,也不知定州那偏僻地方,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怕不是和父亲一样,靠个妇人。”

“家父家母一切都好,不劳舅母挂心。”温朝听了这阴阳怪气的一番言语,语气依然平淡有礼,倒像是没听懂一般。

傅二一听这话,赶快扯了扯自家媳妇,要她安分些:“你舅母也是…也是想着你们的,说话直了些,莫往心里去。”

谁料傅二夫人见温朝不接话,便去招惹关月:“关将军,女子德行你自小学了多少啊?牝鸡司晨,难以服众,便要借我们傅家的势?拉我傅家后人下水,好算计啊。”

“明帝时,西境也出过女将,这倒不是关月开的先例。”关月不想与她争论,若是吵起来了,便是连着国公府一起得罪,“不过是来给国公爷拜个年罢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家父尚在云京时,官至兵部侍郎,二舅舅如今,是个什么官职?”傅二夫人正要反驳,温朝复又道,“朝在北境时,多蒙将军赏识提拔,见将军为北境劳心尽力,军中多有称颂。老帅去后,更是一人独担北境大任。”

“世有臣子心,能如木兰节。忠孝两不渝,千古之名焉可灭。”温朝收起了平日惯有的温煦,言语里都是锋芒毕露,“不辨菽麦、忌克少威,这便是舅母多年习得的傅氏家风?”

一时屋里静的吓人,关月同众人一般发着愣,被温朝稍稍一扯,说了句告辞便一道离开了国公府,出门时只听背后一阵嘈杂,不甚清楚,她跟着自家副将一路出了傅府,跨出门时低声道了句谢。

温朝听见了,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我也当多谢你才是。”

——

侯府跟怀王府只隔着一条街,白前领了谢剑南吩咐,将这份“新年礼”送到了怀王府上,连口茶都不肯喝,只把谢剑南吩咐转达的拐着弯说个明白,立刻便告辞了。

怀王听说宣平侯送了贺礼,本收拾妥当准备亲自向白前道谢,出来时人已走了,怀王拆了礼,脸色立时便不大好看:“除了送礼,来人可有说什么?”

“回殿下,侯府的人说…说…北境关将军第一次入京,还望殿下多关照,好…好自为之。”那人似乎又想起什么,凑的近了些,“他临走前,莫名其妙的吟了句诗。”

“什么?”

“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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