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不知道郑森在想什么。
按理说贵为福建总兵之子,他理应和各地风流儒士骚客文人一起饮酒集会针砭时弊才是,现在却说些什么为家国寻固本防身之器物之类的话,未免让人觉得无比荒诞。
“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仔细一想,这一路以来郑森的言行举止毫无异常,决然不像书呆子,方才与自己的一番交谈是能听出明显的少年意气,但也不是昏了头的狂妄之徒。
“四爷让我来也并无其他嘱咐,公子亦非庸碌之辈,不如赌上一赌,败了无甚大碍,可若成了...”
回到自己房间中,施琅盘腿而坐,如是想着,月色渐浓时分他才躺下休憩。
...
广东,零丁洋口。
身处这个庞大帝国的重要门户,零丁洋上很是热闹,东西南北来往的船只不计其数,更有无数小舢板穿梭其间,向大船上兜售着农家土产蔬菜瓜果之类的东西。
在这里,你能见到在大明极为罕见的佛郎机人,也就是信奉基督教的欧洲人。
不过这些佛郎机人近年也不甚活跃了,大明的频繁战事和混乱的局势简介影响到了他们。
茫茫大洋上,从东方驶来一艘福船,福船上打郑氏旗号,所过之处周遭船只皆避让而行,在海上讨饭吃的,无不知晓郑氏之威名,别说没人敢惹,就是想在海上做生意买卖货物,都要向郑氏缴纳例金才得以通行。
不然,就得不到郑氏的保护承诺。
其实这对东亚海域的海商们也不仅仅全是坏处,缴纳一笔银子换取拥有庞大舰队的郑氏保护,未尝不是一笔公平的买卖。
毕竟在郑芝龙横扫东南沿海,肃清海氛之前,这片海域上还存在着大大小小不可计数的海盗,更有外来的荷兰人西班牙人肆意劫掠商船。
而在郑氏一家独大之后,即便没有别地方解决海盗问题,也大大改善了海上的情况。
当然,因为郑氏自身也是海贼起家,收的保护费也不便宜,所以沿海商贩对郑氏既敬又惧。
福船自然是郑森所乘,施琅所言不虚,从铜山出发到抵达零丁洋澳门附近,只用了十天不到的功夫。
“真巧,刚到地方就刮南风了?”
郑森手搭凉棚,望着澳门的方向喃喃着。
海上航行全靠风,没风寸步难行,更别说逆风了。
东亚这边是夏季南风冬季北风,现在五月份,本应是开始夏季南风了,但自万历朝以来,南风盛行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晚,这也是五月份了郑森等人还穿着初春衣服的原因。
冷,太冷了!
“公子若再晚上几天,怕是就不能如愿来澳门了。”
施琅轻车熟路地从瞭望台上下来,感觉有些神奇。
“许是上天助我吧,对了,在澳门管事的是谁?”
见施琅下来,郑森先是感慨一句,而后问道。
郑氏几乎垄断对外海贸,所以在各地都部署了人手负责当地事务,而这些人一般都是郑氏的核心成员,郑森既然到澳门办事,自然少不了当地郑氏负责人的协助。
“是鸣发公子,去年总兵大人令鸣发公子来壕镜总管事务,至今年余,壕镜大小事务悉数无错,公子之事有鸣发公子相助,定能成功。”
鸣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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