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寒说:“你想演女主角。”

苏见青不假思索:“当然。”

“戏中会有一些比较激烈的戏份。”他提起这件事。

她说:“演戏而已,我很专业,不会束手束脚。”

他若有所思,沉默一阵,为她倒酒,高脚杯被搁置在见青的眼前。她凝视杯中光影晃荡的暗红酒液,想了一想,而后拒绝道:“乘坐坏人的车,我不喝酒。”

祁正寒忍俊不禁:“坏人也不会给一般人倒酒。”

苏见青迟疑后,悦纳道:“谢谢祁总。”

称呼又倒退回去。祁正寒放置好酒瓶,慵懒掀起眼皮望她,目色之中有倦意与不悦,说不上很好的语气:“是谢我还是气我?”

苏见青认真喝酒,企图用沉默将这个话题含混过去。但察觉气压略低,她端起酒杯,懂事地与他碰杯。祁正寒面色稍稍转晴。

实则她很清楚,他的任何情绪并不是她可以左右的,这样的男人喜怒不形于色,只要对着女人,任何一种的姿态都不过是在过家家。如同在逗猫狗,宠物的利齿咬上来,不到见血的地步,那浅浅疼痛也是打闹的乐趣。

餐厅在一间花园内,苏见青用余光注意到他歪过脑袋去看向窗外,于是她抬头一起和他看向外面,冬日里的温室,各色鲜花一应盛开。祁正寒问她:“喜欢什么花?”

他或许只是随口一问,苏见青竟大胆地反问道:“你会为我种吗?”

祁正寒微不可察地掀了掀唇角:“未必不会。”

她说:“我喜欢樱花。”

他评价:“花期太短了。”

苏见青淡然“嗯”了一声:“所以喜欢。”

祁正寒好奇地观察着她,不再问为什么,接下来两人各自沉默。到后半程他不再动筷,只看着她吃。苏见青也早就饱腹,只是怕尴尬,才一刻没有停下嘴。

“演那样的戏,就不担心会有人舍不得?”他的声音骤然温和响起,有些唐突的问题,因他压低声线的举动,而陷入暧昧。

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眼看他,好像明知故问:“谁舍不得?”

“比如你的粉丝们。”

“你在嘲笑我,我没有粉丝。”

祁正寒挑眉:“一个也没有?”

她点头:“一个都没有。”

他扬唇轻笑,戏谑说:“那我要占你一个便宜,我做你的头号粉丝。”

她低着头,抿唇笑:“你尽管占。”

有点孩子气的姿态,他歪着脑袋笑起来:“那你行行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演激情戏。”

苏见青说:“粉丝,你也行行好,为我的前途着想。我快要失业了。”

祁正寒笑得眼都弯成月牙。

苏见青倒是希望他多说几句什么。

最终,祁正寒仍是没有直接回答苏见青,关于这个角色她还有没有必要再去争取,因此苏见青也对此无法定夺。二人的法式晚餐结束,祁正寒送苏见青回到住处。在车上,她稍作逗留,问他:“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回请你。”

他说:“我联系你。”

暗夜的车厢中,他的五官一半隐没,一半浮现,棱角变成光影,男人肩膀的轮廓被拓在她的上半身。好像他正被她轻拥,苏见青问:“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你的简历上有写。”

“你记下了?”

祁正寒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记在这里。”

苏见青佩服他的记忆力,说:“你适合去做情报工作。”

“那可不行,我不聪明。”他慵懒一笑,淡淡说,“只不过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我现在知道,选择权放到自己的手中,起码不会等来电等得很煎熬。”

苏见青听出这是在指她不给他打电话这件事,但她看不出祁正寒是真的煎熬,还是巧言令色。

她说完“再会”,正要下车,祁正寒说了句“稍等”,转而便握住她的手。他的体温很低,冰凉的五指插.入她的指缝,与其交握。

苏见青愣了一下。

他握得并不牢固,完全是她可以挣开的力度,而苏见青没有这么做,她从未如此心跳快速,看着他们扣在一起的两只手。

“你也太瘦了,小姐。”祁正寒眼含淡笑,也垂眸看向她的手。

苏见青的确是太瘦了,骨节的痕迹异常分明,细瘦的指骨被他攥在手中,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粉碎。只十秒钟左右,她突然变成哑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是轻浮的,而她亦忘了回避轻浮。

是祁正寒主动将她放开,他倒是一点不贪恋她手心的热。好像那一握,仅仅是为了丈量她的骨骼。

这也算是选角的一环吗?苏见青望着他并不清澈的眼。

祁正寒松松将手重新放回膝盖上,不轻不重抬了一下指,散漫道:“去吧。”

她从车上下来,缓步上楼。走到王盈乔的家门口,苏见青不由停下脚步。

她想着王盈乔今天大概率不会回来,明天也很难说。

苏见青倏然想起分别时的王盈乔那张泪流满脸的美人脸,又回过头,从楼道的窗户往下看去,她看到站在车门外目送着她归家的祁正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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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苏见青等了很久,祁正寒都没有给她打电话,苏见青想是不是把她的电话记错了,在心中给了他这样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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