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以后,陆斯恩发现自己有点睡不着。

尽管最开始很快就接受了宫天秀这样冲击三观的存在,但真正一个人安静的时候,那种冲击才会像地震的余波似的,一次次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惊奇的事件。

他原本以为宫天秀会尝试着“睡觉”这种事情,很快就会入睡,哪里知道一直到后半夜,他都会被跑跑跳跳蹦蹦的脚步声惊醒。

在这种历史悠久的老宅里,半夜的脚步声其实是比较恐怖的,尤其是独居的时候。

要不是知道那多半是宫天秀,陆斯恩也会心里发毛。

很显然刚刚获得现实身体的宫天秀,远比陆斯恩还要兴奋……以前在天宫大厦里她就是这样无处不在地瞎转悠?陆斯恩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便蒙头继续睡。

早上醒来,柔润的晨光落在窗户上,陆斯恩知道这是下雪后阴天的光线。

窗上凝结着水汽,雾气蒙蒙的感觉,陆斯恩披上厚厚的睡袍,走过去推开一排窗户,整个景区和周边街道,村落,郡湖都沉浸在雪色中,秀园的雪景更是让人心中生出一年四季,就为了这一景的喟叹。

雪不算太厚,但已经把墙头的青瓦尽数覆盖,楼下天井中铺的满满的,靠北游廊的栏杆上也积累了一簇一簇,再往前便是外院里的腊梅,傲雪绽放,旁边临湖园林的池水倒显得格外不同了,水汽氤氲,颇让人想要坐上乌篷船饮酒垂钓的欲望。

陆斯恩只是想想,少年人心性活泼,这样的雪景中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他倒不会装模作样学老派雅士的作风,去湖中雪色垂钓。

就像他喝茶也只是喝茶,喜欢喝茶,而不是对什么茶道感兴趣。

先拿着相机,到园子里各处转转,拍拍照片,作为秀园四季景致的记录,毕竟江南地界大雪迎上红梅绽放的时候,也不是每年都能见到。

拍完照,陆斯恩便拿着“休整中,暂停开放”的牌子要放到大门外去准备独享雪景。

他可不想现在开放,一上午这满园子的雪就会被游客糟蹋完。

秀园不在景区大门票包含的游览范围内,陆长林在世时和景区协商的门票价格是20元每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游客多还是少,都没有涨价或者降价过。

靠着这份门票收入,陆斯恩也能够支付各种费用,景区管理费是大头,水电费也不少,园子的日常维护,以及有时候要修葺一些地方用钱也挺多的。

总之没有赚到多少余钱,但也能经营得下去,陆斯恩靠着这笔门票收入,也从未向他的父亲陆文渊要过一分钱。

放好“休整中,暂停开放”的牌子,陆斯恩正准备缩身回去,一个早早就在街上溜达的男子喊住了陆斯恩。

男子三十多岁年纪,戴着双G花纹黑色渔夫帽,古驰西服套装加一件长风衣,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取下了防雪盲眼睛,略微有些不适应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嘴角翘起笑容,眯着眼看向陆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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