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安雅再一次给童欣打电话。这一次,是童欣接的。

“你还好吧?”安雅昨晚上一度想过报警,但是想到上次在医院,警察都到跟前儿来了,童欣还说没有家暴,犹豫之后,打消了念头。现在想起来,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还好,不用去医院,也死不了。”童欣自嘲地笑了一声,约安雅下午去逛街。

安雅心道:也好,有些事要当面跟她说,有件事也还需要跟她确认一下。

“要来你家接你吗?”童欣随口问了一句。

“不用,你过来不顺路,我搭车去就行了。”

下午,两人在商场三楼的咖啡馆靠窗的角落碰头。安雅到的时候,童欣已经坐了一会儿了。

一见面,安雅的视线就在童欣身上走了一遭。

童欣今天穿的及踝连衣裙,从上到下只有头脸和两条纤细的胳膊露在外面,看不出身上有没有伤。

安雅在她对面坐下,小圆桌不大,她们临近的两张桌子没有坐人,但安雅还是担心被别人听到似的,把脑袋越过小圆桌,小声问:“昨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是杜总接的。他说你昨晚没空接电话,还说你在外面有野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童欣凄惨地一笑,“你信他的话?”

安雅是有几分怀疑的,她和童欣,只在高三那年走得近,中间这十几年,连照面都没打过,就算知道些消息,也是从同学群里听说的只言片语,童欣变成了怎样的大人,她其实不太了解。

但她不好这么说,“杜巍问我是不是知道什么,帮着你隐瞒,他究竟为什么会怀疑你啊?”

童欣不能把实话告诉安雅,不能让她知道杀齐文旭的另有其人,更不能让她知道她不但看见了凶手,还画下了他的肖像画。

“我画了几张人物肖像画,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儿,被他看到了,就问我男人那张肖像画画的是谁,是不是外面的野男人。你说,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冤的人?”

安雅感觉自己三观炸裂。如果童欣说的是真的,那杜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神经病啊?居然因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怀疑童欣在外面有野男人?

“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童欣冷笑了一声,“说起来,昨晚上也是家里的一个保姆多事,她说她之前帮我打扫书房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张肖像画,昨晚上看到杜巍站在我的书房门口,担心杜巍看到我画的男人画像生气打我,就跑去把那张肖像画翻出来,想帮我藏起来,结果就被杜巍逮个正着。她要不多事,我昨晚上还没挨那顿打。”

“那……那个保姆……”

“昨晚就让她走人了。”童欣的视线在禁烟标志上停了两秒,烦躁地皱了下眉,“家里长期都是两个保姆,一个忙不过来。杜巍说请保姆的事不用我操心,他会安排。我也懒得去操心。今天能出来跟你见面,也是因为我之前就跟他说了,周末会带你逛街,挑选一些适合你穿的衣服。不然……”

童欣呵呵了两声,让安雅自己意会。

安雅仅仅只是听着她的描述,再代入一下自己,就要窒息了。

“你昨晚打电话给我想说什么?”童欣问。

安雅看了下四周,觉得这儿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童欣顺势提议:“我们去外面露天的位置坐吧,正好我想抽根烟。”边说边站起来,端着咖啡杯往外走。

安雅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她眼神一黯,童欣昨晚果真挨打了。

白天天气热,室内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外面露天的位置即便撑了凉伞,也没有人坐。

童欣胳膊肘撑在玻璃桌面上,熟稔地吐了一口烟雾,一脸惬意,感觉比坐在温度舒适的空调室里还舒服。

安雅再一次注意到,不管是室内的沙发椅,还是室外的藤椅,童欣坐的时候,都没有靠着椅背,都不是她平时的习惯性慵懒坐姿。恐怕,她的背上也有伤。

童欣把烟盒盖子打开,递向安雅。

安雅迟疑了一下,那天尝试之后,她依然不喜欢这东西。她不想强迫自己抽并不喜欢的烟,摆了摆手,“我就不用了,抽不习惯。”

童欣轻笑了一声,把烟收了回来,“说吧。”

安雅道:“昨晚上,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齐文旭在外面惹了点麻烦,要我拿十万块去赎他。”

童欣罕见地被烟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哈?让你拿钱去赎齐文旭?”她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齐文旭已经死了,那天那个人明明就冲着他的背心捅了一刀,齐文旭也完全失去了意识。虽然那时她没注意到齐文旭究竟流了多少血,但是,如果仅仅只是把人绑架走,应该不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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