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轻叹一声,对他而言,一想起自己姨夫刘琨那些令人窒息的行为,他已经是生无可恋了。本来卢谵和自己投奔刘演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卢谵和自己到达姨夫刘琨所在军营的时候,刘琨正在跟段匹磾有了间隙。
这刘演和刘群是堂兄弟,刘演当时奉父亲刘舆的命令来到刘琨身边,也是希望刘琨能够在得到晋元帝司马睿赐名刀之后,不因自负而行差踏错。
可惜,刘琨和祖逖二人虽然少年立志从军报国,坊间盛传二人闻鸡起舞的志向后,刘琨到底还是因为自负而迎来了祸端。
祖逖如果帮助的是琅琊王司马裒,那么刘琨必须选择帮助琅琊王或太子司马绍,在未来储君的选择上,一旦出现差错,中山刘氏将会一蹶不振。
温峤再度叹了口气,看向周围人,“其实,姨夫只是想要北伐的时候能够得到支持,却没想到所托非人。”
温峤说到这里,抬眸看向斜靠在柱子旁边的王羲之,他知道今天的重心是王羲之,更知道,如今的困局只有琅琊王家的人才能破解。
王羲之是皇帝司马睿的外甥,又是王敦和王导的侄子,这无疑是最适合的人。
温峤的眼神带着期待,更期待王羲之问出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是王羲之并没有问出口,仿佛温峤说的话已经打消了王羲之的兴趣一般,而一旁的王濛只是嘴角含笑,没有任何接下来的表示。、
倒是陶瞻和殷浩表达出了兴趣,刘惔听出了个中门道,没有表达出自己的心思,谢尚眯起眼,撞了撞身边的谢弈,谢弈抿了抿嘴,转身朝着不远处走去。
王羲之瞥一眼谢弈与郗愔说悄悄话的动作,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而这笑容带着一丝嘲讽。
温峤看出王羲之的心念一动,便开口说道:“我姨夫并不想做苟晞,奈何被人如此陷害。”
苟晞?
王羲之听到这个词,终于有了些许的兴趣,终于抬眸正眼看温峤,“苟晞跟你姨夫感情不错,这么说不妥吧?”
温峤眼睛眨了眨,从来到建康到现在,所有人都在按压着他的节奏,不让他多说一句,仿佛他的话题不是重点,郗鉴择婿才是重头戏。
如今这郗鉴的准女婿开了口,而一开口就是司马越当年的把兄弟苟晞的事情,看来刘琨的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温峤开口说道:“苟晞当年占着兖州不放,我姨夫本想让表哥放弃兖州,奈何被人架在火上烤。”
“哦?火上烤?是火上浇油更妥吧?”
王濛不屑的笑起来,歪头看着眼前这个人称温太真的人物,传言刘琨最看重温峤,比刘群、刘演、卢谵还看重。
怎么,这温峤看起来如此急功近利?
为了让王羲之说句话,就这么急不可待?
再言,温峤看不出来王导和王敦正在追究卫珏的事情?
王羲之连卫珏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说得动宰相王导和太尉王敦?
“你就别没事瞎说了。”殷浩拽了拽王濛的胳膊,希望自己这个嘴不把门的兄弟能够老实一会。
“瞎说?兖州是什么地方?荀氏拼了命的希望抢到手的位置,却佯装误打误撞要做兖州太守,这样装模作样真的以为别人不知道?呵……”王濛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黑着脸走进来的二世祖王奕之,挑眉笑起,仿佛看到哪般有趣的事情一般,“话说,你这是怎么了?踩到狗屎了?”
王奕之冷哼一声,看都不看王濛一样,径直走向王羲之,踮起脚在王羲之的耳边嘀咕几句。
温峤抬起手,却又垂下手去,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看来他今天确实不适合提到姨夫刘琨的事情。
温峤垂下头,找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地方坐了下去,而这个位置刚好是陶瞻坐的位置。
陶瞻挪了挪身体,给温峤让了让位置,温峤感受到身边突然空出来更大的位置,抬起头尴尬的冲着陶瞻笑了笑。
说是笑,其实温峤自己清楚,他的笑是多么的无奈与失落。
在建康,清河崔家早就失去了往日的荣光,而温家没有过硬的门第,他没资格让人家专门为他说句话。
陶瞻叹了口气,刚想说句话,王羲之猛地抬头,那一瞬间的目光像是淬了毒,寒气四射。
“道融被滞留在房间内?”
王羲之歪头看向王奕之,这是第一次王羲之变脸,他再也不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浑身都是淬了冰的刺猬,随时都能给人扎出血窟窿来。
“哥,你快点吧,叔爷扛不住了。”
王奕之急不可耐的点着头,说话间就要拉着王羲之跑,王羲之瞬间松开了王奕之的手,抬头直直地望着温峤,“泰真,那个非人是谁?”
温峤错愕地抬头,看到王羲之无比认真的眼眸,沉默不过一瞬间,立刻开口说道:“段文鸯。”
“结拜这件事,刘大人是绕不开问责,但是段文鸯也该付出代价。”王羲之闭了闭眼,看向旁边看戏的谢尚,“你刚才跟宋玮的事情,卖我个面子。”
谢尚深吸一口气,磨了磨牙,“道融自己也能处理。”
王羲之冷笑一声,“你若是不肯,也没关系,大不了……桃花别看了,你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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