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房间内气压骤降。

所有人都看向她,大气不敢出一下。

那女人低着头,声音很轻。

“先生知道是谁。”

她不敢提。

这个名字,是禁忌。

上一次还敢提这名字的两个人,还是在他刚刚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

他刚一上任,就下令彻查她的死亡原因,身份,各种线索。

他是被她亲手领养回来的。

性情孤傲向来独来独往从来都不与任何人为伍的大堂主,竟然会亲手拉着一个少年回家,还是一个极为漂亮出色的少年,传闻自然不少。

外界传的纷纷扬扬满城风雨,各种风情留言,她只是将他拉到身前淡淡解释。

“他是我弟弟。”

而后,直接处理了两个造谣最凶的人,自己去刑堂领了罚。

此事震惊了全场——那是首领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一直飞扬跋扈追了她许久,谁都不敢招惹一下的。

她向来孤傲,从来都不在乎外界有关自己的风言风语,却仅仅是因为这个事情而开了戒,甚至不惜与首领为敌,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小子在她心里的地位。

自此之后,道上再也没有了有关这小子的任何传闻。

人们纷纷闭口不谈,但都有自己的想法——她话是这么说的,估计背后又是一套。

于是,各种传闻又私下里流传开来。

自然,那两个分堂主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两个分部堂主以为他是被她养大的娈童,饱受她的折磨摧残,这才在上任的时候彻查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为了讨好他,故意在他面前骂她,说她的坏话。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扫了他们一眼。

第二天,就传出来了那两个人一夜醉酒车祸而亡的消息。

但是那一天的宴会,并没有任何人喝醉酒——这里规矩严,酒都是限量供应,不容许任何人喝醉酒,以防耍酒疯。

仔细算来,现在可能都满三岁下地走路了。

所有人一片哗然。

道上的人都惊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动怒至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的。

而他与她那些旖旎的过往,则成为了道上的传说。

但是不管怎么说,从此以后这黑夜世界的规矩算是立了下来——道上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禁忌。

那个名字,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完全的禁忌。

任谁,都不能提起的一个禁忌。

女人咽了咽口水,感受到了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张了张嘴依旧不敢开口——他来兴致了。

她知道。

上次他来了兴致还是有人背叛的时候,在射击场打把,打空了十枚弹壳。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面对着对面整面白墙被染得血红,夹杂着白色的不知是脑浆还是骨髓的液体,地上那两具仍在蠕动的不知是人是鬼的肉体,他随手卸掉弹夹,把枪一丢,转身离去,仅留下一句话。

“留口气,生死由天。”

嚣张之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他背对着他们离开,他们所有人随手从背后掏出枪取代他。

但是他们不敢。

没有人敢反抗他。

除了那几个刚进来不懂事的人。

“看在他为我卖命的这么多年的份上,留口气。”

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的口吻,更让他们这些人吓得浑身冷汗。

空气中满都是化不开的浓腥的味道。

但也让人恐惧。

恐惧,宛若小虫一般顺着她的皮肤缓缓上爬,一点一点啃食着她的理智,让她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着。

她拼命地想让自己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敌不过脑海里的恐惧,张了张口仍旧是一片口干舌燥。

须臾间,她的背脊已经是冷汗津津。

该死的。

她紧紧握拳,掌心之中已经满都是汗水。

她正暗骂自己的没用,只听眼前人突然开口道:

“你怕我?”

她捉摸不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敢贸然开口。

于是,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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