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瑄和江沅遇险那日,温扬独自下山后,就跑到了附近的驿站,要了匹马,去大营找到卫晔报了信。卫晔随即派了两队人出来,一队人由他亲自率领去杨家村抓人,另一队人随温扬上山寻找卫瑄和江沅。
卫晔进了杨家村,将村里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抓了,共抓了三十多人,等温扬送了江沅回家,再去清点的时候,发现其中却没有杨岩。他估摸着有些村民听到风吹草动,动作快跑了一些,没来得及跑的就被卫晔抓住了。
卫晔又命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击了几日,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又回来审问关在狱房里的那些人。没想到杨家村里这些人却是异常嘴硬,不管你怎么弄,都撬不开他们的嘴。
“今天还是一无所获?”卫瑄瞅着温扬。
温扬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个都不肯说,有骨气得很呢。”
“有骨气!”卫瑄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气硬,还是骨头硬!”
温扬心念一动,凑了过来:“大人,你的意思是上重刑了?”
卫瑄瞥了他一眼,说道:“该用重刑就用重刑。敢公然杀害朝庭官员,这村子里定然有什么怕见光的事,一定要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是!”温扬点头赞同,“我明日便去安排!”
卫瑄又提点了温扬几句,温扬才告辞离去。
可接下来几日,温扬重刑也上了,那三十多人还是一个都不开口。卫瑄坐不住了,脚刚能下地,便柱着拐杖去了狱房。他要亲自来审。
大理寺的狱房,晦暗而阴冷,走进去,血腥之气混合着尿骚味,闻之令人作呕。
卫瑄的眉头只微微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狱吏只知道今日新上任不久的寺正要过来,没想到来的却是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年轻人。不过,这年轻人虽然柱着拐,但浑身上下却有一股迫人的气势,眼中更有着一片与他年龄不符的冷然寒意。狱吏感觉这寺正大人不是个好相处的,赶紧上前行礼:“见过寺正大人。”
卫瑄叫了“起”,便走到椅边坐了下来。温扬随即上前,接过他的拐杖,放到了一边。
卫瑄拿过桌子上名册,却没翻,只说道:“把那个叫杨益的人给我带出来!”
“是!”狱吏赶紧去牢房,把杨益押到了刑房。
“大人,杨益已经提到了。”狱吏恭敬地说道。
“行,你们下去吧。”卫瑄把手中的册子往桌上一扔,抬起眼来,向杨益望去。
眼前站着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脸上伤痕累累,一身青布衣裳上也布满了鞭痕,从破损的方向隐隐可见结痂或者翻着血肉的伤口,十根手指红肿,脸色苍白浮肿着,都快不成人形了。看来,前些时日,温扬真的下了重手。
“你便是杨益?”卫瑄轻声问道,那语气随和,仿佛他不是在审人犯,而是与老友在寒暄。
杨益虽然满身伤痕,但身子仍然站得笔直。听到卫瑄的问话,他抬眼看了看,见问话的是个细皮嫩肉,比自己看着还稚嫩的年轻人,便没把他放在眼中,冷冷应了一声:“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杨益。”
卫瑄感觉到他没把自己当回事,也不气恼,轻笑了两声,说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听说你们骨头也很硬,这几日全都熬下来了,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得紧呢。”
“哼!”杨益只冷哼了一声,没多说话。
卫瑄也不生气,脸上笑意却未减:“有一件事,我要恭喜你,尊夫人前些日子为你生了个儿子。”
杨益一怔,面上的冰封之色慢慢裂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我妻子所生是男是女?”他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我当然知道。”卫瑄望着杨益,脸上带着森然的笑意,“我来之时,还专程去看了你妻子和儿子。你儿子生下来足足有七斤,胖乎乎的一个小家伙,甚是可爱。”
杨益的面色愈发的苍白:“你找到他们了?”在知道官府有人来了,全村转移的时候,由于他妻子快临盆了,走不了,他把妻子和母亲都藏在了地道里,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了出来。
“这个问题还用问?”卫瑄嗤笑一声。
杨益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卫瑄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看,你在这牢里,照顾不了他们,我当然会帮你找人照顾他们的。对了,你听说长青山有个煤场吗?官府征了上千男丁在那里采煤,你妻儿母亲无人照顾,我想,长青山煤场那些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女人的煤工们,肯定会乐意照顾她们的!”
卫瑄把“照顾”两个字咬得很重,重得让杨益心悸。他当然懂这照顾是什么意思,就是把他的母亲妻子送去当煤工们的玩物。
“至于你儿子嘛……”卫瑄继续微笑着说道,“在长青山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小孩子身子弱,缺医少药的,怕是很容易夭折吧。到时往坑洞里一扔,你就当他没来过这人世间吧!”
“不——”杨益终于被卫瑄脸上的笑容激怒了,他猛然往卫瑄的方向冲过来,有侍卫上前将他架住,使得他无法再前进。
杨益一边挣扎着,一边高喊着:“你们居然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也不放过!你们怎么下得了手?你们是恶魔吗?你们不怕有报应吗?”
“杨益!”卫瑄冲着他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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