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快落山了,红霞铺满天空,衬得满山绿林都像是染上了被打翻的颜料。

沈宜穿梭在茂密的草丛中,他是没想到舒服日子才过了一天,昨晚才安逸地睡在小孩温暖的床铺上,今天就要被迫流浪江湖了。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再不跑小命就要不保了。

他可是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尼玛怎么就要被拖去人道毁灭了?

这换成他还是个人的时候,铁定就要被表彰奖励的。怎么变成大公鸡了,情况就不一样了呢?

这是歧视吧?这妥妥的歧视啊!

“赶紧找,这天都要黑了,不快点找到万一跑远了怎么办?”

“瞎嚷嚷什么?要不是你失手,那鸡能跑了?”

“行了!吵什么吵?连只鸡都逮不住很光荣是吧?”陈随眼睛扫过旁边两人,“这鸡凶得很,不能让他在野外。村里老人孩子多,万一凶性大发伤着人了谁负责?”

陈随几人手里提着套索大网从旁边走过。

得嘞,他在那些人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了。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周围的可见度也越来越低。沈宜趴在草丛里朝着三人的反方向移动。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就不信,凭他的本事还能饿死?

“星星,星星你在哪儿啊?快回来......”远远的,一道道熟悉的呼喊顺着风飘进了沈宜的耳朵里。

星星?那小屁孩怎么了?

“表姑婆,别着急,星星会没事的。”

“天都黑了,他一个小孩能去哪里,万一摔了找不到回来了怎么办?”

“星星啊,应姥姥一声啊,快回家了。”

声音渐渐飘远,沈宜哀叹一声,这么晚了,小屁孩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他心里也涌上一层着急,只得认命地开始寻找小孩的身影。

或许是他们真的有缘,沈宜跑了没多远,就瞅见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周星海。

沈宜左右看看,没看到那几个治安队的人,立刻打开翅膀飞扑了过去,差点把小孩吓得魂飞天外。

看着小孩发青的小脸,沈宜心里暗暗冒出了几许愧疚,“是我是我,别怕,星星乖。”

“星君咕咕!”小孩惊叫一声,忙蹲下来一把抱住沈宜,“咕咕不要走,星星舍不得你。”

小孩通红的眼睛又开始淌水珠,沈宜也有些不好受,他抬起翅膀摸了摸小孩的头,“星星乖,不哭了哦。”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他们都是坏蛋,星星会保护咕咕的。”小孩抽抽噎噎,哭得两个细瘦肩膀不住颤抖。

哎,你一个小屁孩能怎么保护他啊?连你姥姥姥爷都没办法的哦。

谁叫他倒霉呢!说起来都怪焦安安那个倒霉姑娘,要不是她,那些人又怎么会那么准确锁定他呢。

沈宜拍拍小孩的脑袋,正要再安慰几句,忽然一根绳子猛地缠住他的脖颈,然后又是一收,沈宜当即就被勒得直翻白眼。条件反射猛烈挣扎了起来。

“抓到了,抓到了。队长,我逮到大公鸡了。”祝伟兴奋的声音在昏暗的旷野中响起,他迅速上前单手一拧,将扑腾的大公鸡两只翅膀拧在背后,接着使力一提,就把沈宜拎在了半空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让沈宜猝不及防,就是周星海也吓得哇哇大哭。他见沈宜被抓住了,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奋力拍打祝伟。奈何他一个小孩子到底力气有限。

“去去,小孩子别捣乱。”祝伟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一手拉着小孩的手想将他一起带回去,一边还得意地瞅着沈宜,“我看你往哪里跑。还不是落在了你爷爷我手里了。”

沈宜被拎住了命运般的翅膀根,丝毫挣脱不开。顿时气怒不已,尼玛偷袭劳资,我记住你了!你给劳资等着,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这番狠话听在祝伟耳朵了里不过是大公鸡咕咕大叫声而已。丝毫没有威胁力。

很快,所有人都回到了院子里。沈宜也被关进了那个铁笼里,好不凄惨。

“我们这就走了,感谢几位的配合。”陈随点点头,祝伟和方元抬着笼子跟着往外走。

“星君咕咕,不准带走星君咕咕,大坏蛋,大坏蛋......”

周星海扑上去一把抱住铁笼,哭得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了。

焦安安焦虑地站在院子里,她十分不想大公鸡被带走处理。按照她的看法,她觉得大公鸡非常聪明,并不会胡乱伤人。

可惜她人微言轻,治安队的人根本不相信一只凶残的鸡能够控制自己不伤害无辜。

沈宜难过地看着周星海,心尖隐隐地发疼,没想到他在小孩心里原来那么重要吗?

他忙安慰道:“星星乖,不哭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是神仙吗?别担心。”

“星君咕咕不要走......”

两个老人也心疼坏了,连忙上去把周星海抱起来,“星星乖,姥姥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滑肉,我们去吃饭了好吧。”

陈随三人趁机抬着笼子出了院子。

“不吃,我要咕咕,我要咕咕......”周星海拼命挣扎尖叫,两个老人都差点抱不住他。

“星星,别哭了,我会回来看你的,真的,相信我......”小孩凄厉的哭声被甩在了身后,直到再也听不见。

沈宜被扔在了后备箱里,车子很快开始启动,朝着未知的前路奔驰。

“砰”一声巨响划破天际。猩红的火苗带着滚烫的热浪冲出天际,滚滚浓烟如同沙尘暴一般迅速淹没大楼。楼层轰然炸裂,露出一根根狰狞的钢筋。碎裂的血肉向四周飞溅而去。

周围惊恐的人群四散奔逃,尖叫哭嚎声响彻云霄。

沈宜瞪大双目看着悲惨狼藉的餐厅,火光肆意,浓烟滚滚。无数碎裂的混凝土从墙上剥落坍塌,四散的断肢残臂被火烧的焦黑,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妈妈,妈妈......”一道虚弱的童音从角落里传来。

沈宜一惊,忙冲了过去。下一刻,他呼吸一紧,眼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悲痛。

角落里,小男孩满身血污地躺在一片碎玻璃和混凝土里,一根漆黑的钢筋从他胸口穿透而过。鲜血几乎将他整个人浸透了。

沈宜鼻子一酸,抖着手上前想去帮助小孩,然而当双手穿透小孩的身体时,沈宜才惊觉自己又在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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