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在下着雨。
连绵不尽的细微的小雨。
高泽静静地站立于一条空旷的马路上,马路的两边是路灯,路灯之后是一排排高低各异的灰色楼房。
雨幕之下,灰色楼房的小窗里透着朦胧的光亮,斜斜的雨丝打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道道路两旁偶有路人在行走,他们无一例外都穿着黑色的西装,撑着黑色的伞,每个人都面带悲伤。
无尽的细雨中,一轮巨大的,惨黄的圆月,静静地挂在天空。
高泽没有伞,被雨淋得浑身湿透。
他能感受到,整座城市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好像梦境的主人正是以一抹无法稀释的忧郁为底色,构建了这个世界。
在雨中站久了,甚至他都无由地感到悲伤与彷徨起来。
这种彷徨与不安,与其说是来自梦境负面氛围的污染,更像是一种触景生情。
高泽用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对于这个世界的逻辑核心,宿主地位以及一些运行的基本逻辑,他都还没有任何的认知。
而且藏身于这个世界的梦魇,正以一种异常的速度疯狂成长着,他在这里每多待一秒,危险便多一分。
现在对于高泽来说最首要的目标,是找到愚者和1086号造梦师张万。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居民能否进行正常沟通呢?”
高泽一面想着,一面警觉地打量着周围忧郁的路人。
他记得白樱说过,这个梦魇陷入者并没有把周围人拉进集体梦境的能力,只会调起影响范围内的人的负面情绪,并通过不断加深使其崩溃。但这里的路人除了清一色面带悲伤外,每一个都有着清晰且互不相同的五官,也不缺肢少腿,不可能是这个世界凭空创造出来的。
那么这一个个玉玉人,到底算什么东西?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高泽决定先不想这么多,径直向不远处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大叔走了过去。如果能交谈,自然是最好,要是他表现出了恶意,那就杀掉……不,弄残好了。
“你好…?”
高泽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撑着黑伞的胡茬大叔感觉那个浑身湿的人似乎在叫自己,便停下了脚步,将黑伞微微后移,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撇了高泽一眼。
太好了!有反应!
高泽感到欢欣鼓舞。他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猜想服饰应该不会随着进入梦境而改变,于是满怀期待地跟大叔说道:
“你好。请问你见过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吗?女孩穿着淡绿色的连衣裙,戴着白色的贝雷帽。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啊,抱歉,我忘了你们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不过他大概率是没有撑伞的。可以回忆一下吗?”
胡茬大叔沉默了一会儿,喉咙微动,似乎努力想要说什么。他的嘴里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最后艰难地汇聚成了一个十分沙哑沧桑的声音:
“…我叫王二,出身在启辰市安博卫星县的乡下。就像许多安博县的乡下人一样,我有很多兄弟姐妹,我虽然叫王二,但在家里却排老五…”
大叔的语调很缓慢,很低沉,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
“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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