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阳初生,天色渐明。昨夜一场暴雨过后,山间雾气朦胧,隐约可见丝丝翠绿的光景。

春笋枝桠也悄悄从土地里探出头贪婪的吸着晨露,伴随着鸟儿的几声叽喳啼叫,山谷生机盎然,连同空气都格外清明美好。

沧澜山以南深入腹地,沿着濉河岸口一路向下,便是北楚军大营的临时安扎之处。

而这天一大早,裴予川带领一队人马,在三十里外附近的渡船口,将楚青崧连人带船堵了个正着。

裴予川纵身跃马,望着那仅有几步之遥的窝棚船,眼底冷光乍现:“允王殿下,这是要去哪啊?”

话落的功夫,数名北楚军举着□□分两面包抄过来,箭锋直指船身。霎那间,肃杀之气弥漫江边,水波惊起阵阵涟漪。

楚青崧不紧不慢地从船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来,冷笑道:“本王要去哪与你何干?将军好大的威风,竟也敢管到本王头上来了!裴予川,当真以为本王怕你吗?!”

外人面前,楚青崧向来不屑伪装。尤其是这几年接掌了五千傀儡军后,他更是明里暗里地帮楚白玉排除异己,稳固皇权。

但他的这点势力在裴予川面前,却依旧不够看。

裴予川面不改色,同样回以冷笑:“王爷做事之前,该为陛下想想才是。把楚轩歌交出来,王爷要去哪自然与我无关。若是王爷一意孤行……别怪我没奉劝王爷。”

裴予川不顾楚青崧难堪的脸色,翻身上马,熊背挺拔如松,眼底浑浊沧夷,好似吸尽了这世间的漆黑万物,气势宛若天神降临一般俾倪天下,霸道又强硬:“这大周万里河山,是我裴予川舍了命夺回来的!我若要让它姓裴,谁能拦?谁又敢拦!”

“王爷最好清楚一点,倘若是我想要,就算是楚白玉也一样。”裴予川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一字一句道:“他,也得跟着我一块姓裴!”

“你放肆!”楚青崧勃然大怒,恨不得提着一把刀冲上去直接砍死裴予川,气的一脸青紫:“你好大的胆子,凭你也想配我哥?简直是不知死活!”

楚青崧好不容易才将楚轩歌这个设计他发妻一尸两命的罪魁祸首,十年前害他父母惨死于宫宴之上的帮凶捏在自己手里,当然不会因为裴予川的几句威胁就放人。

他眼里划过一抹浓重的杀气,当即对着空气一声令下:“动手!”

哗啦啦——

唰唰唰!

很快,江里数百死士现身,个个功法诡秘,施展轻功飞身上岸,同北楚军们搏杀起来。

乒乒锵锵——

岸上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就在这时,江边远处不知打哪又驶来了一艘大船。那船缓缓朝着河岸口靠近,直到离近了一些,裴予川才看清,那站立船头之人,正是他许久未见的亲姑姑——裴昭云。

裴昭云一袭素衣,发束青冠,俨然又是一副俊朗男子的打扮。她从前常年混迹军中,早已习惯了女扮男装。十年的峥嵘岁月,她未见变得多老,依然是锋眉秀目,气若参禅。嘴角时不时扬起的那抹漫不经心的笑,竟与裴予川一般无二。

船逐渐靠岸,裴昭云负手而立,视线望向裴予川时,薄唇轻勾一丝浅笑道:“善儿,这小半年未见,你倒是越发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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