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柠小脸爆红,她觉得是不是化妆间人太多了,所以又热又闷,她都快喘不过气了,一双水润的眸子亮晶晶的,无措地看着秦戍。
秦戍见不得这眼神,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
就是这双唇瓣,粉粉嫩嫩的,中间一颗不太明显的唇珠,像刚熟透的樱桃,轻轻擦过他的手指。
半晌,他滚了滚喉结,再张口时,声音低了许多。
“你涂的什么口红?”
路柠一滞,认真思索后,回答道:“没涂,口红下场后就擦掉了。”
秦戍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啐了句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大发慈悲,主动引到正经话题上去。
“不小心看见了你的文件,向你道歉。”
“没,不用道歉的。”路柠说的很快,说完,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急切太主动了,她抿抿唇,往回找补,慢吞吞地说,“是保研资料,没什么不能看的。”
秦戍笑了下:“打算保哪啊?”
路柠说:“医学院。”
秦戍挑眉:“你不是学生物的?”
路柠讶异于他竟然能知道自己的专业,她好像没告诉过他吧?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说过,但是忘记了。
总之,路柠没多想,面前的人乖张张扬,和她的性格相去甚远,但不知道为什么,路柠相信他是个可靠的人。
她说:“生物系也有很多不同的专业,我们的专业是可以保研去学医的。”
秦戍点了点头,像长辈一样,又问:“喜欢当医生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学临床医学,半路改道虽然可以,但是应该没有那么轻松。”
路柠默了默,明艳的脸蛋染上黯色。
“我不喜欢当医生,是爸妈很想让我学医,我和他们争执了一下,妈妈说,本科可以尊重我的意愿不学医,那就来学现在的专业,这样以后深造,还是可以去医学院。”
“这也算尊重你的意愿?”
秦戍口无遮拦惯了,脱口而出后,触及路柠苦闷的眼神,他又改口:
“不是,我是说……”
“没什么。”路柠摆摆手,转身趴在键盘上,小小的背影十分寂寥。
盯着屏幕上的字,她嘟囔道:“其实,你说的没错,可那是我的妈妈,不听她的,我还能听谁的?”
“当然是听你自己的。”
秦戍的声音张扬坚定,仿佛他说他下一秒就要登上去月球的飞行器也不是不可以。
莫名其妙的,路柠长久静寂的心燃起一簇火焰,她偏头去看力量的来源。
对坚定理想主义的人,她总是很崇拜,因此看秦戍时,也蒙上了一层偶像的滤镜。
“你高考分数那么高,高中学习一定很努力,是为了现在很喜欢的专业,还有这身军装吧?”
本想从秦戍这里喝一碗励志的鸡汤,谁知,秦戍却摇了摇头,笑容里带几分嘲意,些许苦涩。
“我劝你,不是因为我是这样的人,而是因为,我知道被迫选择不喜欢的道路,走下去会有多痛苦。”
“所以,别后悔,听自己的。”
-
秦戍的那句别后悔,让路柠选择了本科时最喜欢的植物研究方向,当时她去过的实验室,责任人是陈文远教授,也就是老陈。
后来,路柠跟着老陈来到了黎阳坝。
最开始,苏雅君因为她的选择,和她生了好久的气,一晃四个年头过去,路柠的研究成果频频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科研方面建树颇高,继续做下去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苏雅君这才接受了。
只还是会经常抱怨黎阳坝环境不好,让路柠受苦了,不如留在江城。
路柠闲闲敲着剧本的封壳,心说再多的苦也都吃过了,习惯了,硬生生把她从当初走不了二里路的大小姐,磨练成了如今爬两小时山都不会累的乡野村妇。
今天的戏份用不着她,主要是秦戍的镜头,姜半夏提前过来跟她学习如何采集标本,路柠挥挥小铲子,带着对完戏的姜半夏去了没人的小路上。
他们现处的地方海拔不是很高,相当于半山腰的位置,为了拍秦叔摔下山的镜头,剧组特意找了个天然形成的大坑。
这里的草木都是比较常见的,路柠扫了眼,没有什么珍稀植物,便放开了手让姜半夏去挖。
“先随便挖棵草试试,像这种,连根拔起,挖的时候注意,别损坏根茎。”
路柠边说边蹲下,挑了一棵蒲公英,手指剥开一旁的草叶和石块,用铲子松土,徒手把蒲公英拔了起来,抖掉根系上多余的泥。
头天夜里刚下过大雨,这里的土都凝成湿块,很容易就弄脏了手和衣服。
面对路柠递过来的蒲公英,姜半夏很是嫌弃,翘起两根手指捏住,离自己远远的。
“好脏啊,你们平时出野外都不带手套吗?”
“蒲公英没有刺又没有毒,带什么手套?”路柠直接把铲子也塞她手里,“别娇气,赶紧挖,现在学会了,剧播出的时候才不会有人骂你不敬业。”
姜半夏瘪着嘴,心里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路柠说的是对的。
她哦了声,脸皱成了包子褶,龇牙咧嘴地挖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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