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气鼓鼓的气势,在她那个无赖的哥冲过来打破了鸡汤的那一刻,她理智的弦就绷的紧紧的。
那是陈生家唯一一只可以拿得出手的鸡,在这大喜的日子,陈生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炖好了这锅汤,他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喝。
原本方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来的第一天,还不太能摸得清形势,豆包也一直在她脑海叫嚣着让她少惹事,但在她那个唱红脸的爹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脸面,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的瞬间。
方晴理智的弦啪的一声,轰然断裂,小暴脾气一旦上来,豆包连拉都拉不住。
把方家的锅砸了个稀巴烂她心底的满腔怒火还是无法完全消散,身边看热闹的村民都不知道是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嘴里说着什么:
“我就说这丫头已经疯了吧,连亲爹亲娘的锅都敢砸,真是造孽,这还不如之前傻的时候呢,那个时候起码不打爹骂娘。”
“陈生干什么吃的,娶了个疯婆娘就跟她一起疯?这要是我的婆娘,我早就揍的她满地找牙了,砸爹娘的锅,反了天了。”
方晴越听越气,忍不住捏住了拳,刚想回怼,耳边传来陈生关切的询问,她难以置信的看向陈生的脸,周遭的指指点点,他好像丝毫不在意。
他不觉得自己脾气太过暴躁,他也没有跟这些迂腐的村民一般指责她不孝,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脸被打的到底疼不疼。
这好像是陈生第一次死死的盯住自己的脸,他眼眸里的关切和担忧毫不遮掩,方晴莫名觉得这一刻,眼前这个黝黑瘦弱的男人,生的这般好看。
被所谓的亲爹打的时候方晴没觉得委屈,巴掌在她脸上开了花,她也没觉得疼,却没来由的沉溺在陈生的眼眸,无助娇弱的红了眼。
陈生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满是怒气的眼,瞬间变得通红,晶莹剔透的泪水好像早已在眼眶里盛满,好像一个眨眼就会散落开来似的,心毫无征兆的跟着疼了起来。
陈生有些手忙脚乱,他才知道,原来像颗小辣椒一般的方晴,其实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她的内心可能柔弱的很,陈生一把拉住她纤细的胳膊,在众人的唾骂下,大步流星的往家里走。
走到自家破败的土屋前,陈生第一次有种自家的屋子配不起手中牵着的人的感慨,他本来娶婆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要为她挡风遮雨的雄心壮志,这一刻,却莫名心底感触颇多,他不想看到方晴红了眼眶的画面。
陈生深深的叹了口气,开门让方晴走了进去,自己则转身去院子离的井边打了一桶水,随手拿出自己的土布巾在水里浸湿,井水冰冰凉凉的,陈生进了屋,递到方晴眼前。
方晴她爹那一巴掌打的着实有点重,她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让陈生看得有些揪心。方晴看着陈生手中的土布,心底微微皱了皱眉,暗忖着等会得下单买几条毛巾。
陈生看方晴不动,倾身向前,把冰冷的土布按在方晴脸上,方晴火辣辣的脸上突然呈现了冰冰凉凉的触感,不知道是陈生的眼神太过温柔还是这井水冷的太过刺激。
方晴的眼泪从自己眼角滑落的瞬间连她自己都猝不及防。陈生看着小泪珠晶莹的滑落,心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是该去帮她擦泪还是继续帮她冰脸,话也说的有些仓皇:
“怎么哭了?很疼是不是?”
方晴眼泪一旦流了出来,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开口也带着点哭腔:
“我哥砸了鸡汤,我砸了他们家的锅。”
陈生实在有些忍不住,抬手擦去方晴脸上的眼泪,这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掉的有些让人心碎。声音也变得很轻:
“我知道。”
方晴继续嘟嘟囔囔:
“我爹娘不把我当人,我故意砸了他们的锅,我不跟他们闹翻,他们总要起心思从我身上捞好处,我得凶到他们不敢惹。”
陈生一遍一遍擦着方晴脸上不断涌现的泪水,声音里好像也夹杂着几分心疼:
“我知道。”
方晴依旧喋喋不休的翘起了嘴:
“可是村民们都骂我,连带着也骂你。”
陈生擦泪的手顿了顿,谁能想到,村民们嘴里又疯又凶的婆娘回到家,委屈的哭鼻子能哭成这样,陈生手中的土布巾原本是给方晴冰脸的,却莫名一遍一遍的擦起了泪:
“别哭了,村民看不起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在意。”
方晴娇气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自己揉了揉眼,陈生以为她又要说自己的委屈,没成想,方晴一脸嫌弃的看了看他手中的方巾,嘴里的哭腔稍稍恢复了正常:
“那你别拿这玩意儿再擦了,这布可真糙啊,我脸都快被它给擦烂了。”
陈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空气一瞬间有些凝滞,他把手中的土布巾攥的紧紧的,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机械性的迈开了腿,拿着土布巾走出了屋子。
心底疑惑的暗忖,他平日里都用这土布巾擦脸,也没觉得这土布巾划的脸疼啊,到底是这土布巾糙还是他的脸糙?陈生轻轻摇了摇头,随手把土布巾嫌弃的扔进盆里。
陈生气鼓鼓的走进厨房。看着一地破碎的碗,弯腰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心底不免开始感叹,连土布都嫌粗糙的方晴,明天开始就要跟着自己吃苦了,他该给方晴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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