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并不知道婆母还留了这样一手,趁自己来这寿安堂中,竟派人去她房里将这银锭子给搜了出来。
她心越发慌了,可还想辩白,“这……这是我攒起来的往日的月钱……”
她如今像是被人紧紧踩住尾巴的狐狸,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陆老夫人身边最得信任的嬷嬷,此次亲自去了许氏房中。
“三夫人倒是该解释解释,既是月钱,为何要单独锁在一个木箱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若是见得人,为何不与其他细软放在一处?”
许氏没了辩解之辞,脸上已开始一阵青一阵白,“我……我是怕被人悄悄拿走了……”
堂上的陆老夫人也觉得好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来,转头不可思议地问她:“不怕别人偷走多的,倒是怕人偷走少的,柏儿他给你的首饰里,怕多的是比这箱银子加起来更值钱的,你怎么不讲它们也拿到箱子里面锁起来。”
陆老夫人说完,微微颌首,示意堂下站着的嬷嬷接着说,“三夫人还是赶紧招了吧,你这陪嫁丫鬟可是全都招了。”
跪在地上的那个女子瞧着有些年纪,长得却是不错,她如今耸着肩跪坐在地上,听见嬷嬷如是说,只抬头望了自家夫人一眼。
眼神里虽有害怕、有不安,可还有一股怨怼,“姑娘别怪我,我本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纪,你为了巩固自己在三爷心中的地位,将我做个通房丫头一般不当回事,害我原本已说好婚事的远房表兄郁郁而终。还逼我喝避子汤,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那妇人心中的愤怒战胜了恐惧,她抬起头来,十分怨恨地望向许氏,“你自己倒有了儿女,我这般一心一意为你,你却连我的银钱都要克扣,还日日将我叫到跟前使唤,我为何还要视你为主?求老夫人替婢子做主!”
说罢,她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瞧着力度就知道有多恨。
“你的事往后再说,你先来说说,你这主子都做了哪些坏事?若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便亲自做主,还你自由身,让你出府去同家中父母兄妹团聚。”
老夫人呷了口茶,而后说,声音里满是威严。
白氏恨不能将啖其肉、饮其血,却被身侧的两个粗使嬷嬷紧紧地牵制着。
那婢子记得陆洵的交代,没将三房这母女二人命人将陆嘉沅绑进勾栏的事说出来,其余的都一一说了。
水芙蓉宴派人将六姑娘推进水中,还让表公子伺机而动;将荷包从湖中捞起,而后交给许强,让他编造与六姑娘不轨的话;还有今日这米的事,也是许氏为了得些好处,与娘家勾结……
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陆老夫人只差被气得眼冒金星。
水芙蓉宴上,自家六姑娘落水的事,在盛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虽有惊无险,可到底还是让陆家在盛京城一众勋贵人家中丢了颜面。
自己上次偏袒三房的事,如今想来也不应该,无辜的姑娘平白受了受了苦还要被罚,而这母女二人,是半点儿也不顾及家中其他姑娘的名声会不会受牵连了。
想毕,她越发气极,抄起小几上的茶壶,就往许氏身上砸,她虽上了年纪,可却十分有准头。
那茶壶直直地撞在曹氏的腿上而后落下,里面的茶水污了她的裙摆,还烫得她一哆嗦。
随后老夫人,捏了捏气得发疼的头,又指了指许氏,“你,从前便是使了狐媚子手段嫁进我们陆家的,如今真是包藏祸心、肆无忌惮,我们陆家怎会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儿。”
说完她又沉默撑着头片刻,转头同身边人说,“去衙里将三爷请回来!”
瞧着这阵仗,陆老夫人怕是动让儿子休妻的意思。
许氏慌了神,再也硬气不下去,她只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如泣如诉,“母亲,瞧在我为陆家生儿育女的份上,不要让爷休我,这让我怎么活呀……”
陆嘉泠见状,也一并慌了,如今看来,还是她们来时想的太过简单,以为只有霉米这一桩事儿,如今这场面怕是收不住场了。
她想起今日在祖母膝边求情,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咬咬牙,准备赌一把,“望祖母念及阿娘这些年的辛苦,饶她这一回,若是祖母让爹爹休了阿娘,那泠儿便去庵里做姑子。”
如今做错事的是她们,还这般出言威胁,陆老夫人只觉太阳穴两边突突直跳,气也不顺了。
她身旁站着的嬷嬷见状,忙上前给她拍背顺气,转头还吩咐着婢女重新去沏壶茶来。白氏见她这般,也有些着急,忙叫身边人去请王医女来,而后也到堂上给婆母顺气。
好容易陆老夫人缓和些,她忙拉住白氏的手,扯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老大媳妇儿,之前是为娘猪油蒙了心,让你和小六受委屈了。”
她如今这话说得有几分恳切,白氏只连忙安慰她,“母亲先别说话,可有哪处不适的?”
小婢女乘了茶盏来,里面的茶汤已放凉了些,白氏接过,亲自喂婆母喝了口。
陆老夫人咽下茶水,摇了摇头,转而又指了指许氏身旁跪着的陆嘉泠,“我还没说你,你倒先把自己给择干净咯,你是陆家的姑娘,偏偏要与你这娘亲作出这样的事来,你是嫁不出去了吗?非得抢你妹妹的未婚夫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