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师爷,田地、商铺如何定税,可有标准?”周文景问道。

当了这个征税官,最核心的权力是什么?

那就是定税呀!

这里面有着很大的可操作空间。

也成为了胥吏捞钱的一个重要渠道。

税为什么难收?

就是因为胥吏收税时,层层加码,老百姓不堪重负。

这些小吏不敢对那些有权有势的大户加税,只能鱼肉普通百姓。

最终形成恶性循环。

大户不交,穷苦百姓交不起。

“标准嘛,有是有。但是实际定税时,会酌情增减。”康师爷拿出一份征税标准。

一亩劣田的税粮多少,良田又是多少,一间茶馆的税银多少,酒馆的税银多少,上面全都有一个征收标准。

“今年并非灾年,战乱也并未波及苏州,理应足额征税。所有普通百姓,不管是田地粮税,还是商铺税银,皆按一个标准收取。若有特殊情况,先交钱,再汇总在一起,由我来处理。”

周文景这么做,看似无情,实则用心良苦。

把数额定死,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胥吏私自加码。

“周先生,定税之事平时都由曹典史负责,要不要先跟他打声招呼?”康师爷面有难色的隐晦提示道。

“典史不是掌管缉捕、稽查狱囚、治安等事宜吗?定税好像是县丞的职责吧?”周文景不解的问道。

刚进县衙门为官,对于各方人事,他并不清楚。

典史在县城的官员中排位第四,人称‘四爷’。

论地位,他还在县令、主簿、县丞这三人之下。

“本县情况特殊,自从韩县丞失踪后,县丞之位一直空缺。按规矩,最终由曹典史兼任。本县治安营的兵马,皆归曹典史统御。县丞署所有事务,也由曹典史掌管。还有这六房之事,曹典史也一直在操劳。”

康师爷把曹典史的实力介绍得如此细致,就是想告诉周文景,这位曹典史在县城内权势滔天。

千万不能得罪。

典史又称巡检,掌一县之兵。

他掌管的兵,可不是衙役,而是民兵,甚至经过严格训练后,无限接近正规军的战斗力。

反观县衙门站堂、行刑的皂隶,马快、步快、小马、禁卒、门子、弓兵、仵作、粮差及巡捕营番役,皆为贱役。在老百姓眼里,战斗力最强的皂班、快班、壮班及粮差等衙役,大都来自市井,世代相承执役,多是无赖之徒。

这些人也就在老实巴交的百姓面前耍耍横还凑合。

与真正的兵勇拼杀,纯粹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典史掌控着一个县城最强大的武力,所以便是县令都得让他三分。

历史上,典史杀死县令的例子数不胜数。

“这样好了,等我把定税的详细标准写好后,命人抄写一份,送交曹典史。不过这次征税,必须按这个标准执行。”

周文景的意思就是礼貌性的通知曹典史一声。

但是征税的数额必须按他定的收。

如果这件事,县令做不了主,那他就只能辞去这个征税官。

“容我去跟县尊禀报一声。”

康师爷让周文景先写,他赶紧跑后衙找县令汇报去了。

这件事肯定会触动曹典史的利益,必须让县令作主。

过了许久,康师爷回来了。

“县尊应允了。”

康师爷说这话时,语气低沉,表情严肃。

他的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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