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王昭和欧阳莱都在。
前者一见他就问:“裴荣来找你了?”
时星微放下书包,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学校的人也太闲了,这点小事也能传这么快。”
“因为主角是你和裴荣。”欧阳莱将零食袋里剩下的薯片渣倒进嘴里,边嚼边说,“换了我,就算穿女装跳宅舞也没人多看一眼。”
“菜菜,不要妄自菲薄。”王昭不赞同地摇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滚!我不叫菜菜!”
时星微笑了笑,先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就见王昭端着盆多肉立在门口,他愣了愣:“你做什么?”
王昭声音很沉,犹如恶魔低语:“旧爱已死,新欢当立,速来许愿。”
时星微满脑门子问号:“许什么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昭:“一种恋爱魔咒,等多肉开花,你许下的新欢就能出现。”
“真的?”原本还觉得王昭神经兮兮的欧阳莱立刻来了精神,“你怎么不让我许愿?”
王昭看都没看他,随口打发道:“只对一米七以上的人管用。”
“靠!”欧阳莱气急败坏,“我一米七了!”
“差0.3。”
时星微忍俊不禁,他知道王昭是担心裴荣会影响他的心情,故意找借口逗他,因此也没辜负对方的好意,“那就不要Alpha。”
王昭失笑:“你这是一朝被蛇咬?”
时星微想了想又补充:“Omega也不要。”
“那不是只有Beta了?”欧阳莱大惊失色,“要不星微你还是早点搬出去吧,像你这样的Omega如果对我动心,我很难坐怀不乱。”
时星微深深看他一眼,“放心,我已经封心锁爱,钥匙只有身高185以上话少可靠胆子大而且不是娃娃脸的人可以拿到。”
欧阳莱:“……”
王昭差点儿没笑抽过去,放下多肉又提起另一件事,“邱桐后天回来,咱们是不是得随个份子钱?”
“邱桐后天几点到?”时星微也刚知道,他们宿舍的老大之所以延迟报道,居然是回老家结婚办酒了。
“上午吧,具体没问。”
然而邱桐是周四傍晚才回来的,因为错过了高铁,只能临时换了大巴。
“主要我老婆给我塞太多东西了,刚出门行李箱的锁扣就撑坏了……”邱桐状似在抱怨,脸上却带着不加掩饰的炫耀,“一耽误就错过了车,她内疚我还得留下来安慰,所以就拖到这个点。”
时星微已经听麻了,从最初的好奇,到敷衍,再到此刻的难以维持微笑,也仅仅用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里,邱桐无时无刻不在撒狗粮,可邱桐以前明明是宿舍里最稳重、也最害羞的人,和女友打电话都会躲出去,一结婚却像被魂穿了似的。
邱桐犹在滔滔不绝:“我老婆给我绣了个香包,挂在床头可以驱蚊助眠——”
“歇会儿吧你!”欧阳莱实在忍无可忍,咬碎了口中的喜糖,“星微都失恋了,你说这些不是刺激人吗?”
时星微:“……”
“啥?失恋?”邱桐一脸震惊,“意思是裴荣把星微甩了?不可能吧!”
时星微怀疑邱桐一整个寒假都活在真空中,全校都快传遍了的事,他的室友居然一无所知。但他也没有遮掩的意思,“他出轨了,所以分了。”
“我就说Alpha靠不住!”见王昭冷冷瞥来,邱桐又改口,“我是说裴荣靠不住,他性格太张扬了,压根不是过日子的人。早分早好,星微你应该庆祝才对。”
王昭闷笑了声:“我也说应该庆祝,本来提议去吃海底捞,可星微不愿意。”
时星微无语,他又不是脑骨折了,去海底捞被一群服务员围着唱《分手快乐》吗?
“海底捞味道一般啊,你们觉得好吃吗?”邱桐忽然停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要不,我们去吃烤肉吧?”
王昭懒懒地问:“哪家?”
邱桐报了个名字。
“哦,市里那家。”欧阳莱有些犹豫,“他们家很贵的,吃一顿我一星期的生活费没了。”
“我请客,”邱桐红光满面,“婚礼没通知你们,算是补个酒吧,正好和你们聊聊我办酒的事。”
三人:“……”
不想去了。
然而一小时后,他们还是坐在了烤肉店内。
王昭四下打量一番,目光掠过隔壁帮忙烤肉的服务生,笑着说:“贵有贵的价值,随便一个服务生都长得秀色可餐。”
时星微本来在点餐,闻言也抬起头,正好看见邱桐拦住个服务生问话,那服务生摇了摇头,邱桐则露出失望的表情。
“怎么了?”时星微问。
邱桐:“没,我就是听说有个老乡在这里打工,但那个服务生又不认识。”
欧阳莱吃着餐前送的蓝莓土豆泥,“谁啊?”
邱桐:“叫陆恣,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们听说过吗?”
三人互看一眼。
王昭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不认识?陆学弟嘛。”
“陆恣是你老乡?我记得你是萍湖人?”时星微明明记得,陆恣和他妈妈打电话时,说过自己是淮青人。
“对啊,但我老家不是在兰溪吗?我老婆也是兰溪人。”邱桐问,“星微你知道吧?就在你们淮青市旁边的一个古镇上。”
时星微了然,兰溪也归淮青管,说是淮青人也没错。
“没想到你们居然都认识?”邱桐还真有些意外,不过认识那就更方便聊了,“我这次回老家,有天在街上看见他了,当时我以为看错了,但我老婆说那就是陆恣。我想着大家一个学校的,不如请他来参加婚礼,可我老婆不同意,知道为啥吗?”
“你要说就说,吊什么胃口?”王昭不耐烦,扔了颗花生砸他,“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事,哪儿来的毛病?”
邱桐笑容腼腆,“这不是逗我老婆逗习惯了吗?”
三人:“……”
邱桐浑然未觉自己有多讨嫌,继续道:“我老婆说陆家是前些年才搬来的,以前住在淮青市。他初中的时候爸妈出车祸没了,家里就只剩下他和他爷爷,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
“他弟弟好像得了什么病,为了治病陆家连市里的房子都卖了。陆爷爷以前是兰溪人,幸好在镇上还有个住的地方,就带着俩孙子搬回来了。”
三人都安静下来,表情各有各的异样。
“我老婆的意思是,来了就要随份子,陆家又——”
“我们先点餐吧。”时星微突然打断他,将餐单递给邱桐,浅笑着说,“我都饿了。”
邱桐愣了一下,但也没在意,接过餐单认真翻看起来。
倒是王昭多看了时星微两眼,却很难从时星微脸上看出什么,似乎只是真的饿了。
这一顿饭时星微吃得心不在焉,别人与他说话,他也频频走神。
如果邱桐说的只是陌生人便罢了,无非是消耗一点廉价的同情心,再感慨一下世事无常。可陆恣就生活在他身边,他们之间还意外有了千丝万缕的牵扯,他不可能不受影响。
时星微突然生出一丝毫无道理的埋怨,埋怨邱桐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他不知道,就不会同情。
而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陆恣和他一样,讨厌被同情。
“对了,”王昭忽然说,“周六电影节开幕式,我这儿不是还多了张票吗?你们有没有想带的朋友,先说了,我看不顺眼的不送。”
欧阳莱嘀咕:“你看不顺眼的多了,爱给谁给谁。”
王昭斜了他一眼,懒得再说。
吃完饭,四人打算走路去校车点,顺便消食。
与此同时,餐厅后门一条巷子里,陆恣刚刚停下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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