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曾想,几天后,隔着教室长廊,她再一次遇见了心心念念的少年。
原来他就是那个转校生。
听说从小在国外长大,最近因为奶奶生病了才回来的。
她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同他本人一样桀骜。
他的名字,叫江季野。
但两人之间并无交集,除了那场绸缪的雨,以及那把染指他余温的伞,就像两条平行的线,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一次接触,大抵是在那天的暮色时分。
学校门口拥挤,他在她的后面。
两人靠得近,耳旁隐约听得见他打完篮球后闷闷的喘息声。
也分外的沉。
随着人群慢慢地走。
却忽而,左脚的鞋子被踩掉了。
她下意识回头,对上了一张帅气俊朗的脸。
少年眉眼弯弯,盛满不驯的傲气,声音像被揉碎了的阳光,“对不起。”
淡淡的,却很温柔。
她恍然心动,匆匆落下一句“没关系”,趁着前面有一个缝隙就狼狈地逃走了。
如果再晚那么一秒钟,他就能看到她绯红的一双耳朵。
江季野不住在南江。
半年后,他又回到了国外。
直到高一,他才转来了五中。
想起来,她和他之间仅存的共同回忆真的很少、很少。
那场雨,那家唱曲的咖啡厅,那把伞,那声对不起,还有那句没关系。
可她和他一瞬共同拥有的东西,又有很多、很多。
比如,
仰头看同一片蓝天,呼吸同一片空气,走过同一片土地。
拿一样的数学卷子。
背一样的语文古诗。
穿一样的校服。
感受同一场夏季带来的燥热,也感受同一场秋季带来的凉爽,感受同一场春季带来的温暖,也感受同一场冬季带来的寒冷。
……
暗恋,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而那份积久又漫长的暗恋,终究会埋藏在岁月沟壑里,永远无法遗忘。
“瑶瑶。”
仿佛窗户上砸了猛烈的雨滴,裴璐瑶遽然回过神,“嗯?”
李乔西摸着下巴,有点惋惜地说道:“可是喜欢不该喜欢的人,这个过程很辛苦吧,而且,你会被骂得很惨的。”
“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该喜欢、或不该喜欢的人呢?”她垂下眼帘,眸光潋滟,一字一句咬得虽轻,却很有力量感,“难道长得不够出众,家世普通,就没有了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吗?可我靠着自己日日夜夜的努力考上了南江市最好的大学,这本就是我的发光点,我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人,我也有追求心之所向的权利。我知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骂得很惨,因为我好像摸到了她们摸不着的、遥不可及的月亮。”
偏偏摸着月亮的人,不是该摸到月亮的人。
就好像白鸽和乌鸦。
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白鸽的世界,乌鸦有罪。
乌鸦的世界,白鸽有罪。
如果乌鸦的羽毛沾染了最纯洁的白鸽,于这只乌鸦而言,便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她在那群人眼中,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我不怕这些流言蜚语。”
“因为我始终相信,爱迎万难,爱也赢万难。”
李乔西若有所思:“所以,你真的打算追江季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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