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的金亚明热情地伸出胳膊,一手一个,勾住陆振中和罗辉,头插在俩人脑袋中间,自来熟地笑着喊:“组队!踢球!我有场地!”

那一晚,无家可归的男人们还真的组队踢了一场痛痛快快的足球。

有两三年不曾在绿茵场上奔跑的陆振中完全跑不下来,经常两手拄着膝盖在边上喘气。好在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比赛,大家包容度很高。

踢完球,大家都汗水淋漓。

胳膊下夹着球,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精彩的瞬间,炽亮的大灯高高挂着,夜风吹着,纷纷有了小肚腩的男人们仿佛重返青春岁月。

陆振中灌了一口矿泉水,痛快地长出一口气。出汗的感觉太解压了,他脸上重新洋溢出笑容。

上周在老婆员工宿舍里闹出大尴尬的罗辉,这周与牧清新说好避嫌一周。百无聊赖的罗辉走在陆振中身旁,吭哧道:“要不我今晚去你那里吧?我怕我一个人回宿舍又要忍不住重温尴尬。”

陆振中愣了一下。

罗辉赶紧说:“不方便就算了。当我没说。”

陆振中笑着摇头:“没有不方便,只是没反应过来。”

他从来没有像别的同龄男孩子那样呼朋引伴到自己家里过夜过。因为爸爸对他寄以厚望,因为姐姐的求学生涯已经断送,肩负使命的他,从小就懂事努力,会自我约束。成长期的自律没有白费,一举考上同济大学研究生的他,靠的就是踏实。

这一晚,因为罗辉的借住,陆振中的小消遣——看小木盒里的信件就没能实现。

两个人陆续洗过澡,陆振中正好有没拆封的内衣,拿去给罗辉用了。

“太舒服了。”罗辉像个孩子,翻滚在陆振中家客房的弹簧床垫上,“啥时候我能像中哥一样有自己的房就好了。”

“会有的。”陆振中语气诚恳地鼓励他。

罗辉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脸朝天花板,嘴角咧出傻笑:“别人能,我也能!”

陆振中没有询问他打算如何化解与牧清新室友之间的尴尬;罗辉也默契地没有询问他老父亲看病的事。难得的快乐时光,尽可能让它纯粹和长久一些。

第二天,俩人吃过陆振中提供的鸡蛋、面包、牛奶早餐后,一起有说有笑驱车去公司加班。

一个人有一個人的清闲,两个人有两个人的热闹。罗辉孩子气,把俩人在车上的大头合照发给了大力和老张。

在苏州和家人一起过周末的大力秒回:“你俩周末也混一块啦?怎么笑得跟没心没肺的单身汉似的?我在家里快被老婆烦死了。真是不见就想,见面就吵,死循环。”

罗辉给大力发语音:“我俩昨晚还一起踢球了,出了三大碗的汗。畅快。”

把大力羡慕得直流口水:“要不我下周也不回家了,跟你们一起混吧。”

罗辉没敢顺着话茬答应。大力是个钉是钉卯是卯的人,言出必行。而他,下周可是要去见牧清新的。

老张消息回得也挺快:“真羡慕你们年轻。”

加班的节奏相对轻松。

陆振中抽空还给自己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印象中他老婆在中山医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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