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最熟悉的面孔,可却保持最陌生的距离。
许丽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后退一步愣在原地。
同时间,她低头一看。
看到武惠良这一趟回来,真的带来很多实用的东西后。
便将之前的顾虑全都抛到脑后,对他有种新的认知。
他,真的说到做到,没有出去做他的逛鬼?
“你……回来了。”她说。
武惠良莞尔道:“是,回来了。你看,我都买了些什么?”
说完,便扬起自己的手,将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裹给展露出来。
喷香的熟食味,立刻扑鼻而来。
明晃晃呈现在她的眼前。
除此以外,还有柴油姜醋,一袋子优质的大米和一只钨丝灯泡。
许丽顿时感觉像是在做梦,甚至为了确定眼前事情的真实性,还偷偷的将一只手放在背后,掐了自己一下。
直到逐渐产生疼痛感以后,才相信眼前的事。
视线开始一点点向上,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你买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武惠良笑了笑,说:“没多少钱,一共才不到二十元。”
同时间,他松开了肘腕,从中抽出一沓褶皱的旧报纸,并将其慢慢捋开。
一叠毛票,约莫有两百来块呈现出来,全都看上去明晃晃,崭新无比。
许丽顿时无比惊讶,转瞬便被一股不真实感给包围,同时间内,充满恐惧。
感叹丈夫平时连一块钱都不知道珍惜的人,今天却带回家这么多!
难道是……
她没敢再想下去。
又联想起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是1976年的惊蛰。
北方的大地还铺着一层雪白的衣服。
源源大病了一场,她留在家里照看着女儿,前前后后跑了几家诊所给人家叩头,最终才赊回来几天的救命药。
临近中午,还没来得及做饭,武惠良这个逛鬼就回来吆喝自己给他凑钱。
原因是他在县城里买卖老鼠药期间,被人给当成典型,劳教了半个月,兜里的钱也被罚没了。
要知道,在那个政策还不开明的年代,是不允许个人做生意的。
武惠良又不喜欢种地,专门搞这些投机倒把的行当。
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可偏偏这逛鬼就是不死心。
不止不关心她们娘两的死活,还把气全都撒在她的头上,对她又吵又闹。
最后又离家出走,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再次回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
武惠良被家里的老幺拉到大队里去批斗。
原因是他为了筹钱,趁夜跳墙摸到人家家里偷钱,被人家当场逮着。
那会他们还没分家,虽然隔着一道墙,但也算是邻居一家亲。
可自从那件事后。
家里的老幺对这个兄弟也开始失望,在自家媳妇的撺掇下,拉着公公婆婆和他们断绝了来往。
所以,回想往事,许丽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他的这些钱是不是都不是好路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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