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斜子用长棍捣开受刑室的铁门,她侧耳悉听哨子声,辗转来到先前消失的暗道附近,却见暗道被一只涂满蓝色油彩的巨手堵上,它不顾暗道窄小有坍塌的危险,笨拙地往里面塞。

难怪关窍的线索变得模模糊糊,原来吞火寺的人早有防备。

等到走近一些,酒斜子才发现其上的蓝色油彩其实是虚虚实实交叠的幻影。

它要做什么?

眼看六重天和五重天之间的暗道即将被毁掉,酒斜子迅速吞吐真气,将长棍变得更厚实。

听毖浔说,幻象即是幻境,她准备先试上一遭,毁不掉巨手就进入它组成的幻境内。

她一棒喝道巨手的手背上,却只让蓝色虚影淡了几分。

巨手停止了塞进现下的目标,它伸出如小山丘一般大的手掌,直直地朝不速之客拍下,溅起大量飞尘。

酒斜子踉踉跄跄地从指缝中打开一个口,进入了手指中,她忍着不适催动修假的功法,把自己藏在巨手中,跟随它沉沉浮浮。

她拂开阻挡视线的蓝色杂质,顺着食指来到腕骨的位置后,脚步急停。

过了暗道后进入的五重天内不再空旷,无数吞火寺的教徒挤在了巨手附近,一个接一个地攀上它。

她们在欢呼,喊叫,脸上充斥着不正常的狂热,仿佛见到了至高无上者。

巨手烦躁地将比它小上很多的教徒们抖下来,和驱赶蚊虫一样将这些人拍成肉泥。

她们却更为狂热,有些被拍得魂飞魄散,而有的短时间能再次聚成人形,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次攀上巨手。

酒斜子尽量在脑子里过滤这些尖叫,继续寻找哨声,她拂开越来越密的蓝色物质,它们似棉絮一样膨胀,屡次干扰的视线。

巨手之下即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哨声在嘈杂的幻境中越发空灵。

“一双手是两只,一只手有五指。”

酒斜子扣着脸,烦躁地胡思乱想,摸不到哨声的源头把她急得抓耳挠腮。

她加快脚步走到手肘处,意外地发现从这里分出了另一只手,从五重天通往另一重天。

“是一重天和五重天的关窍!”

酒斜子眼前一亮,但是她的眼前浮现了两个身影,气质清冷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和长着一幅武痴的脸却说话文绉绉的僧人。

如果不管这两人,现在就走,酒斜子既能全身而退又能把私藏玄牝的发现上交,不算白来。

她轻扇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抛弃同伙传出去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五重天响起一道刺耳的轰鸣,底下密密麻麻的教徒看到连接的双手似一座高悬的蓝色天桥,边缘反射着诡异的白光。

巨手的手肘处站着一位手拿真气凝成的长棍的破烂修士,她居高临下地扫视底下的众人,嘴巴夸张地鼓起,吞吐真气蓄力。

下一刻,那巨手以手肘为轴,抡圆了夹紧,两道铁壁紧急合拢,要将修士夹成肉泥。

酒斜子长棍一转,她踩在了上面,借着这一支点后仰一跃而下,轰出来白光散成星星点点环绕在她下落的身侧。

两只手臂并拢又拱起,似含苞待放的蓝莲。

酒斜子挑眉,连忙吐出真气做了个罩子裹着身侧。

底下的吞火寺教徒一片又一片地成堆坐下,学着巨手的姿势齐齐地念诀,法力聚在一起,齐齐地聚在酒斜子的罩子上,“轰”地一声将它打穿。

蓝莲绽放又聚拢,巨手张扬地擎住酒斜子,要将她捏死。

酒斜子窒息地张口喘气,用来护着头的手臂已经被捏骨折了,她拼命催动修假功法要钻到巨手里,为自己拼得一线生机。

恍惚间她看到巨手身上的蓝色油彩似鳞片一般涌动,变得越发浓厚。

“哈……它也知道我能修假了啊,这下我完犊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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