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晃将刀拿手里在,挺沉,他将黄瓜一根一根排好,然后先取一根,用刀切了。

本来切时不必杀鸡用牛刀般用大刀,用小刀就成,可是陆晃也懒得让双秀去拿小刀了,反正这么点儿量,量又不大,自己顺手用大刀就解决了。

陆晃将黄瓜切完一根。

双秀主动说其他的她来切。

陆晃没答应,他觉得这点黄瓜都要换人来切的话,太费事儿了。

于是数根黄瓜在陆晃的操作之下,都弄整齐备了。

陆晃看着那双秀:“你猜下一步要怎么作?”

双秀道:“我看还是要用盐来腌的吧?”

她觉得这一步不可能差的。

——以她多年做饭菜的经验来看。

可是陆晃摇头:“不,不,双秀,此时还更有重要一步。”

双秀十分茫然看他。

陆晃道:“我这黄瓜且作下酒菜时,得先用大刀来拍,要不怎么叫大刀拍黄瓜呢?”

一听公子这么说,双秀她才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想起来,对的呀,之前公子不是说过的么,这菜的名字就叫“大刀拍黄瓜”,自己可怎么偏生就忘记了呢?

陆晃将黄瓜条块们平平的铺展于厚厚的大砧板之上。

他伸手先不忙着拍黄瓜先拍砧板,这板不错,是一块好板,敦实极了,可以抗得住好大的冲击力吧!

他刀平举,忽然高声念了起来“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双秀听得半懂不懂,道:“公子,你念的什么?”

陆晃念的是小李飞刀那小说里的一句开头话,不知如何他此情此景想到了这话,觉得挺是应景的,于是便随口吟哦了出来。

他不过是性之所至而已。

但双秀有此时忽然有了求知欲,问自己这个问题。

陆晃心想自己该如何答呢?

对于一个不知道古龙的人,应该如何回答呢?

好在陆晃的脑子一向转得都挺是快的,当下他表情很严肃道:“这啊,是一句做饭的仪式语,据说,这么念上一句,等会儿我拍黄瓜的效果可以提高一成。”

说得这么玄乎,陆晃如果不是拼命自己憋住——都快憋出内伤来也——那他也是会笑的。

现在的陆晃尽量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拿眼去直瞅双秀,也希望藉此来分散了自己想笑的冲动。

毕竟这么扯的一个笨拙已极的借口,陆晃他很是好奇,想看看双秀她究竟会作何反应。

可是双秀的反应真的是大大出乎陆晃的意料。

他看到双秀脸上没有丝毫戏谑的意思,反而的她的脸色极其的庄重。

她点头道:“哦,公子,我懂得的,这就像是寺庵许愿祷告一般,应该有一些仪式性的话。”

陆晃呆了,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可是双秀却是一副秒懂自己的反应。

其后听得双秀继续说道:“公子,我现在很是惭愧啊。”

陆晃又是一怔,双秀本来说到了她自己也明白这种说话的仪式感,陆晃就已经觉得挺诧异了,可是现在更加诧异的是,双秀觉得自己还很惭愧。

陆晃不知道双秀惭愧什么劲儿。

这又从何说起呢?

他眼神里带着疑惑的看着双秀,只听双秀神情十分严肃道:“过去,秀儿我觉得做饭炒菜是一件平常事,今儿个从公子嘴里,方才知道原来做饭弄菜其实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儿。”

听双秀如此郑重其事的说,陆晃心里倒恍惚起来了。

想想双秀这话,其实也蛮有哲理的呀。

吃穿住行,四大事,吃居首,没有食物对人的滋养,那人,再珍贵的生命也没有了支撑其的动力。

而食物从那种原生状态,再经过一番程序变成人们嘴里的美味,这难道真的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儿么?

可能从某个程度来说,只是人们太习惯这一过程了,这一过程也太频繁了,所以对其间的意义都选择性忽视了吧!

很可能,双秀的话里有几分的真理在,许是对于这一过程,当抱有敬畏之心的吧!

陆晃想着这些,他脸色也变得严肃,对双秀道:“谨受教。”

双秀倒怔住了:“公子,我没说什么呀。”

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实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的情形也就是这么个情形。

受教完后的陆晃深吸一口气,他开始去拍黄瓜,只是刀几乎要拍上黄瓜了,他却停了下来。

他看看手里的大刀。

目不错睛。

见此状,双秀小心问:“公子,刀有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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