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天空中厚厚云层堆叠密布,风也如刀,割破行人单薄的春衫,钻入其中划过身体上每一寸皮肤,似要带走仅存的温度。

因为阴冷的厉害,范旭跑了两条街,专程来到老城根下的铁家汤饼店。

汤饼店老板娘的模样很漂亮,听人说姓王,是个寡妇,只因家乡遭了灾,丈夫为救人时,不幸溺死,不得已这才背井离乡,带着孩子逃难到这里。

好在,靠着一手做汤饼的好手艺,独力操持,王氏也算将孩子养得白白胖胖。

在阴天里吃汤饼,绝对要算是种享受。

熬的浓郁的汤汁,上面还浮着亮色的猪油脂,伴着面食特有的香气,呼噜噜一大口喝下去,面汤化作热流,进入到身体,四肢百骸都能感到有热量不断涌入。

吃过了饭,范旭也没忘了外带上几碗。

提着从店家那借来的食盒,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范旭晃悠悠来到县衙公署。

在跟看门的打过招呼后,范旭进门左拐过了马房,刚拐了个弯,抬眼便看见北牢房院中,那位王姓的年长老捕役,正手拿根长长的烟锅,跟几个年轻的捕役坐在檐下烤火、聊天。

“唉哟!

这不是小范先生吗!

今日这是看青哥儿来了?

放心吧,我老王再怎么说,也不能青哥儿这个熟人在我这受苦,

那个谁,赶紧起来,让个地给小范先生坐。”

老捕快今日大概是喝了点酒,说话时脸红红的,还有些大舌头,起身后脚步有些踉跄,走过来拉着范旭坐到了檐下火盆旁。

“见过王捕。”

范旭能明显感觉得到老捕役对他释放出的善意,于是靠过来亲近道:

“昨日人多眼杂,说话也不方便。

因此今日专程前来,看望王捕,顺便也跟您道一声谢,

感谢您对青哥儿的照应。”

王捕役拍了拍范旭的手,示意他放下:

“说什么谢不谢的,

要说起来,你还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也是多亏了你,这几年来,一直帮青哥儿在后面收拾那些捅下的篓子,不然就他那火爆性子,早被咱们县那群青皮,给拉去胡混了。

这次的事,对他是个教训,也好叫他收收性子,省的以后走上歧路。”

范旭忙点头称是:“青哥儿这既然有王叔照应,那小子自然也是放心的。”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一阵,范旭将食盒取了上来。

“今日天寒地冻,小子贸然前来,也不知该带些什么过来,

刚好方才路经铁家汤饼铺子时,瞧见她家汤饼煮的不错,便顺手买了些来,想着带过来让王叔尝尝,也能驱驱这漫天寒意,还望王叔不要嫌弃太寒酸。”

望着食盒里,那一碗碗正冒着热气的汤饼时,老捕役本能的咕咚咽下一口口水。

他家是世代的吏员,从老捕役十四岁进县衙起,到得今天,他已经做了这行快四十年。

在这四十年里,王捕役见过各种各样送礼行贿的,有些聪明些的,甚至会将礼悄悄送到他乡下的祖屋里,可像范旭这样的,却是一个也没见过。

“先生……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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