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这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银子他如果拿了就是找死,他只是一个乞丐,感受到了行遇道人言语中的威胁。
据说青城观的道士有时会下山收徒,看到一些资质好的人会收为记名弟子,传授功法,等到了一定境界就能上山成为真正的弟子。
他决心要为这个赌一把,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修行路,这也值得他冒险。
长生经可能并不是那种他想象中的修行法门,当然也可能是他修炼不到家导致的。
行遇道人似乎对这个说法甚是满意,捋了捋那为数不多的胡子。
“你这份诚心倒是难能可贵,老道我看跟你有缘,倒是能收你这个记名弟子。”
许风还在地上跪着,他身上那如针刺一般的感觉消失了,可全身的肌肉还是紧绷着,不敢有一丝异常。
他听到行遇道人一番摸索的声音,依旧不敢抬头。
“起来吧,孩子。”
行遇道人的语气和蔼可亲,让许风以为刚才皮肤的微微刺痛是假的,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许风站起身来,行遇道人一脸慈祥,放在许风手里一些东西。接着拿手摸了摸许风的肩膀,许风感觉一股气顺进了身体,很快又出来了。
许风不敢乱动,牙齿微微咬着嘴唇,行遇道人依旧很慈爱。
“我看你气血有些不足,这样吧,我这有颗气血丹,你拿回去补补身子。门外的是你苏方师兄,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向他请教。”
一副忠厚长者的模样,可许风跟行遇道人却是各怀鬼胎。
许风拿着东西走了,门外的苏方一脸诧异的看了看他,许风冲他笑了笑,苏方没有言语。直至看到许风消失在三楼楼梯口,转身进入屋中。
行遇道人抚摸了下书,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看见徒弟苏方进来,稍稍平复了下心态,手还是放在书上。
“师父,秘籍找到了,您为什么不……”
边说着,苏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没什么变化。
行遇道人叹了口气,屋内一片寂静,似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喃喃道。
“他很聪明,也不贪,长生经的符文是你孙师伯设下的,他没有碰,也没有要银两,只是想成为记名弟子。”
他并不知道许风能在不打开封面的情况下就知道里面的内容,如果知晓,那是绝不会让许风走出这个门。
行遇道人的脸上浮现出冷意,眸子绽放出杀意,苏方屏住呼吸,一言不发。
“正是这样,他就更留不得,猪狗不如的低贱东西,身体经络有亏还妄想成就仙道,他当自己是什么?城里那几个富商花钱求着我都没门的事,他怎么敢的?该死!”
杀意越来越盛,转瞬又消失不见,行遇道人脸上恢复了平静,苏方却感觉那里面蕴含了更甚的愤怒。
“若不是秘籍归还,我一时激动,才把他当做弟子。他先天有亏,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苏方,去找个机会,杀了他,不留痕迹,这就是你的下山考核。”
苏方神情冷漠的点了点头,心下却还有疑惑。
“这长生经也不是什么修行功法,自我上山以来,从没有人能看懂他,为什么朱行要冒着观里追杀他的风险,杀掉薛师叔偷取秘籍。”
行遇道人听了听,严肃地说。
“你懂什么!那长生经是咱们道观第一任观主无意中所得,只是参透皮毛就成为这一方高手,无奈这么多年除了他老人家从没有别人领悟到半点东西,这才名声不显,不然怎么能被你孙师伯亲手打上禁制。”
苏方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将自己最大的疑惑说出。
“弟子还有一事不明。那朱行不过堪堪才进入七阶锻血境,一身武功杂乱不堪,正面怎么能杀死已经快突破至九阶养气境的薛师叔,还毫发无损。”
冰冷的眼光盯着苏方,苏方几乎呼吸停滞,心里后悔怎么头脑一热说出这种话。
“那朱行虽然是个小贼,偷袭下毒的本事却是一绝,你薛师叔正是被那无耻小贼偷袭而死。好了,天晚了,该休息了,先出去吧。”
目光渐渐从苏方身上移开,苏方虽有疑惑却是害怕了,走出去带上房门。
他在另一间屋睡,刚才许风来他只是碰巧在向行遇道人讨论修行,至于师父说的,反而加重了他的怀疑,当下心里有了别的盘算。
苏方伸手一摸,他的后背几乎已经湿透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屋睡觉去了。
行遇道人看徒弟走了,心里涌出杀机,稳了稳心思,这才拿起油纸包裹的《长生经》,小心翼翼看着符文……
许风走下楼,已是站都站不稳了,两腿发抖,手里的是一块令牌和一本书。
令牌是黑色的,很小巧,上面写着一个青字,那本书则是一本小册子,名字是《论初始修行功法以及若干常识问题的研究指南》。
他把册子加令牌通通放进怀里,生怕别人看见,扶着楼梯把手,一步一步往下走,不住地唉声叹气。
赵四看到小乞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嘲讽更甚,看着许风出了大门,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的许风不露痕迹的摸了摸胸口,知道东西还在,松了一口气,昨日如同一场梦。
他不仅摆脱了那长生经的麻烦,还获得了记名弟子的好处,可他心里还是有危机意识,行遇道人这个人更是如鲠在喉。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修行人物,浑身解数全部使出,也才是看上去把这件事甩开,要知道,即使两世为人,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一言决人生死的大佬。
甚至他还想当时磕地上说,我听说您没有儿子,我愿意给您养老,许启强参上。
上午,许风出奇的没怎么去乞讨,去到他当初洗澡的河边,这里很偏,几乎没什么人。
记名弟子这件事他只告诉了老白头,老白头也很为他高兴,混迹青城这么多年了,他那苍白的头发跟满脸的皱纹里满是人生的经验,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他只是一个乞丐,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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