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下来,天顶上如刀的日头已经走到正中,因为养气的作用,虽然早上吃了不少,吴钩仍旧有强烈的饥饿感。
他揣着一兜大钱,站在满是居民区的松子街头,面前是一家普罗馆子。
所谓普罗,是洋泾滨英语的音译,意思是常见普通的,顶着这样名字的饭馆,自然是为兜里钱财不多的平民服务。
这种店往往没有什么特色的招牌菜,不像大饭店喜欢用金子招牌将店名骄傲地匾好,高挂在顶上,而是低调地在门前悬一块木板,上边只书一个“饭”字,言简意赅。
它的价格也跟动辄大几块钱的酒楼不同,他们提供平价的蔬菜、肉、豆制品和米饭。一碗饭只需五个铜板,青菜一盘六个,豆腐汤七个,排骨一块六个,还能加上不要钱的打底鸡毛菜。
一顿不用太丰盛但营养均衡的饭,加上一两个铜板的小费,花费一般都在十八个铜板上下,吃丰盛些的也难超过二十八个,跟在家做饭相比也贵不上太多。
并且江松人的生意智慧也同样体现在这样的小馆子里,只要成为这的常客,吃完晚饭后你便拥有了趴在桌上过夜的权力。
吴钩知道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这类店会是自己补充营养的基地,他用不着海参鱼翅之类的大补品,稳步提升摄入量的蛋白质、碳水、脂肪、膳食纤维和维生素才是他需要的。
“午饭一位嘞,里面请,家常菜这里都有,要吃啥您尽管店。”
在伙计的吆喝声里,吴钩要了米饭、炖蛋、两大块排骨、炒时蔬和一碗豆腐汤,他点菜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在他们眼中看来,这已经是极度奢侈的一餐饭,但刚刚赚了一大笔钱的吴钩并不需要为之肉痛。
若不是担心吃太顶了起反效果,他还会再多点一条煸鳗鲤,拿钱换体质和时间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是划算的,哪怕吃饭在他心里也跟打仗一样。
吴钩风风火火地嗦干了两块大排骨,就着炖蛋和时蔬干掉了两碗米饭,咕嘟咕嘟地喝掉一碗豆腐汤之后,这顿豪华大餐就被消灭干净,看得一旁点了半份青菜和两碗饭的汉子脸上一阵青红不定。
他起身丢下三十四个铜板,在隔壁两桌人的侧目下转身离开。
吃完饭后的吴钩也没有闲着,他踱着步子在人烟稀少的巷弄里伸腿拉筋,做些对体质要求不大的锻炼。待到腹中消化得差不多之后,他便去了趟同世堂,之后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家石库门房子。
这个时间点只有母亲徐秋雨在房间里午睡,吴钩把刚从药房抓来的茯苓、酸枣、当归等一干药材烧好一杯,满满喝下后,在自家的房间理又复开始第三回的养气。
只是这一次,还有药调辅助。
有了药理上的补充后,吴钩所做要更加暴力一些,他两手指尖使劲,半按半掐地逼迫身上穴位,腹式呼吸法的鼻腔吸量变得更加悠长。
双眼紧闭的吴钩这回也不禁微微皱眉,他只感觉体内一股气息如狂龙流窜,火热的劲道让他的皮肤微微产生一股烧刺感,而相对的,脏器间所感受到的温度却相对温和,原本青红等间隔交替的脸色上,现在也变成了三七开......
这有些折磨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半小时,吴钩的呼吸逐渐由重到轻,脸色上气血上涌和缺血的颜色也重新回归了正常的交替,烧刺感消失,甚至开始转冷。
终于,吴钩睁开眼,一口热气呼出来,浑身汗水顺着毛孔如雨下落,顺着他的鼻尖一滴一滴淌到腿上,好像刚从桑拿房里出来那般。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将新鲜空气大口送入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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