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日,贾府风平浪静。

贾琮还以为茜雪的事黄了,不成想,当天下值回府后,凤姐竟然亲自上门,将一张身契拍到他怀里。

“嫂子,老太太是答应让她回来,还是放她去嫁人?”

贾琮看了又惊又喜,赶紧请凤姐坐下,又殷勤的倒了茶。

凤姐接过杯子,低声叮嘱道:“老太太说了,要让她回府当差,亦或是放她出去嫁人,都由得你,只是不许再提先前的事了,免得二老爷知道,又要拿宝玉开刀。”

“这我明白。”

贾琮点头,他帮茜雪又不是为了翻贾宝玉的旧账,再提这事除了得罪人,没有任何好处。

环视了一圈,凤姐随意的问道:“你在钦天监当差,有没有什么油水,一个月能拿多少俸禄?”

“哪有什么油水。”

贾琮摇头苦笑道:

“钦天监是清水衙门,就是监官想捞偏门,恐怕除了克扣天文生的俸禄也寻不到什么其他办法。

我先前打听了一下,天文生每月有二两俸银,不过是本色和折色混着发,最终能领到多少暂不清楚。

对了,每到逢年过节,宫里倒是会赏下年节礼物,算是另外一笔进项。”

听到这个,凤姐直摇头:“这点俸禄济什么事,府中的姨娘每月都二两银子月钱呢。”

贾琮笑道:“寻常人家每年只需十两银子就能过活,我这孑然一身,又没有其他开销,还领着府里一两银子的月例,倒也紧够了。”

“那哪能一样,爷们在外面做事,身上没点银子怎么能成,你二哥去外面办事,哪次少得了三五百两?”

凤姐被困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的行情,还以为贾琏那大笔的开销是常态呢。

听了贾琮的话,她却哪里肯信,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递去,道:

“这是我攒下的体己银子,约莫十两左右,你手头紧的时候好使唤,嫂子也只能帮你这些了。”

“这我不能要!”

贾琮以为凤姐问他俸禄,是想提醒他交到公中,不曾想,凤姐竟是要接济他,这让瞎想的贾琮略有些惭愧。

将荷包丢在桌上,凤姐站起身,不容分说道:

“这银子也不是白给你的,以后有空多来我院里看看大姐儿就是,她今日还念叨你呢。”

说完,便扭着柳腰出了门。

“原来是沾了大姐儿的光。”

掂了掂带着一丝馨香的荷包,贾琮好半天才说服自己,就当这银子是借的好了,将来连本带利偿还就是,反正也不是多大的数目。

……

次日下值,贾琮按晴雯说的,去东街市口找茜雪。

马车逡巡一圈,贾琮终于在经过一条不起眼的巷子时,看到了巷口摆着的糖画摊子。

此时,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却无人在糖画摊子面前驻足。

摊子后面,站着一个女子,她上身穿着臃肿的大花袄,下面是一条带补丁的棉布裙,头上灰色头巾把半边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在她身后,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坐在马扎上,背对着巷子外,看动作应该是在奶孩子。

“糖画摊子,茜雪跟他嫂子,还有个一岁多的侄儿。”

贾琮想起晴雯的话,这几个关键要素都对得上,那这个穿着大红袄的女子,不出意外便是茜雪了。

等马车驶过巷子,贾琮让袁良在前面等候,他自己却折返回去,走到糖画摊子前,说道:“大姐,给我来一只糖画。”

“公子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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