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我们还要尽可能多的准备些药材。”王勃最后补充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算是个常识了。不过在座的都是小年轻,应该都不太知道。

“会有大灾出现吗?”李裹儿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按最坏的打算去做,总没错的。”王勃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顶多是浪费点钱,我们又是不缺的。”

“也对。”李裹儿想了想,她可是最不怕浪费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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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紧锣密鼓的忙碌下。小满之后,雨越发的大了。

“小满小满,江河渐满。这就是说,小满之后,就会迎来雨期,”王勃带着李裹儿在河边看水,此时的河流已经不复冬天的干涸,水位线上升了不少不说,连水流也变的狂暴了很多,湍急的河流凶狠的拍打着堤岸,像一条急于挣脱束缚的恶龙。

“这也要学?”李裹儿一边听王勃讲节气的由来,一边好奇。

“那当然,上位者不识节气,贸然在不该征调民夫的时候征调民夫,国家就离亡国不远了。”王勃抱起了她,“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

李裹儿点头。

书是早就读过的,但道理却是要见过才懂。

农时,在这之前只是个朦胧的词,在这里却是一群人的生活。

她看向不远处正在冒雨祭龙神的农民,他们正在祈求雨停。

“满招损、谦受益。所以起小满这个名字,寄托着人们的希望——满而不损,满而不盈,满而不溢。”王勃示意李裹儿看供品中的那一截麦穗,“小满的时候,田地里还需要雨水,所以祈玉。但是却又祈求雨不要太多。

“那要是雨还不停,会怎么样?”李裹儿好奇的问。

“麦就会坏掉。”王勃的语气很沉重,“颗粒无收。”

李裹儿看着那涛涛水势,烦恼的皱起了眉头。

王勃却犹嫌不够,叹息的说道,“颗粒无收也就罢了,最怕的是大水决堤,冲毁房屋农田。”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李裹儿觉得自己似乎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不经常发生,又经常发生。”王勃苦笑。

“为什么?”

“因为大唐太大了。”王勃解释道,“说不经常发生,是因为大唐太大了,只有发生一道一州的灾难,大到前所未有,才会让满京城的贵人们讨论。”

“如果没有人讨论,京中没有人知晓,那就意味着今年并没有灾害发生。

“但那种规模的灾害,史书上也没有几起,所以才说不经常发生。”

“然而你要把范围圈定在一村一县,那么这种事情,几乎每年都在发生。”

“大唐有那么大的疆域,数千河流,每条河流旁边的村庄,都有可能被洪水冲毁,然后家破人亡。”

“大唐太大了,一地百姓的疾苦又太小,”

“那奶奶知道吗?”李裹儿好奇的问。

在她心目中,自己的祖母当真是个无所不能的巨人。

“圣人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怎么叫圣人呢。”王勃笑了笑,指向看不见的方向,“每县每道都有驿站,无数的消息就从这里汇聚,然后送往神都。”

“但她并不一定会管,对吗?”李裹儿轻轻的叹了口气,“就像是蜉蝣之于池塘,它太渺小,便不会有人注意它的生死。”

“是啊,陛下当然需要从大局出发。”王勃摇头苦笑,“又不是真救苦救难的菩萨,也没有千只眼,千只手,怎么可能去帮助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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