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岳等三人上了马车,武二自告奋勇地当起了车夫。

在秦楼里闷了半个月,实在憋坏了。

名义上,他是楚提点楚婉儿唯一的恩客。结果呢,没日没夜蹲在墙角,头怼着个楚婉儿弄出来的黑窟窿,一动也不许动。

梁岳与李奎二人对坐在车厢里,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梁岳怕说多错多,不敢开口。

而李奎,盯着梁岳气质大胜以前的俊脸,心底里不断念叨:娘娘,殿下终于成家了,您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一门三圣女的顾家,莫说阳谷县,便是东平府,说起来那也几乎是妇孺皆知。

武二驾轻就熟地赶着马车来到荷月山庄。

停在门口,望着那对刚干净了没几天,脖子上仍系着大红绸子的石狮子,哈喇子不知不觉地就滴在了脚面上。

人比人,气死人!

不就是生得好看点嘛,一个乡下土包子,靠着卖“朋友”,巴结上了素有龙阳之好的上任县太爷,当了秀才。

没几年,转眼又成了家大业大的顾家赘婿。

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武二头上呢。

三十好几了,仍然是庙门前的旗杆——光棍一条不说,连间遮风挡雨自己的破屋头都没有。

这样下去,谁家的姑娘,会瞎了眼跟我啊。

想我武二,堂堂九尺男儿,一身健子肉,能打能干,却还是比不过人家一张脸。

为了出人头地,借着三碗不过岗的酒劲儿,几乎拼上老命才打死了那头老虎。

靠着这股子“莽”,好不容易才入了县太爷的青眼,当了衙役,总算是混上了口公家饭。

结果,人家靠着一张脸,就……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自己可以过得不好,却更见不得熟识的人比自己过得好。

他不由又回想起一个月前,以每月十两银子的价钱,托自己暗中照护荷月山庄的顾府当家主人,那个俏寡妇文夫人。

虽是隔着帘子,看不太仔细,可隐隐约约中,那嗓音、那盘条儿、那胸儿臀的……全秦楼的人加一起,能比得上人家半根手指头?

多亏有她,才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

“喂,想什么呢?走啊,回家!”

没了顾惜月,梁岳就又跳脱起来。

武二猛地惊醒,抹把嘴巴,讪讪地笑了下。

“二哥,你这是什么表情?Going down啊!”

是啊,虽没真正拜把子,却也早已哥哥弟弟的胡乱喊起来了,更何况他还是半个恩人。

武二啊武二,你可真不是东西!

人家拿你当兄弟,你却惦记人家的丈母娘。

武二踯躅在门前,哪还好意思进。仿佛一入顾府,便与那文寡妇有了瓜葛一样。

梁岳若是知道他的内心戏,肯定会一脚把他踹出来。

好你个武二,我念着你嫂嫂也就罢了,毕竟是平辈。

你惦记我丈母娘,是几个意思?那可是我的……丈母娘!虽然素未谋面。

可是,梁岳并不知道。

他亲热地揽起武二的肩膀,“二哥,你也别租房子花那冤枉钱了。干脆,你搬来这,咱们哥俩儿一起住,反正是三重九进几十亩的深宅大院,还缺了你那张床!”

武二颇为心动,兄弟,这压根儿就不是钱不钱的事,这可是文寡妇尿尿……呸,住过的地方。

还是算了,瓜田李下的,好说不好听。

“不了,兄弟,那什么,衙门快点卯了,我该去听差了!”

抱拳说完,转头便跑。

明知道楚婉儿没安好心,你就这么跑了?还是不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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