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沉吟少许,不知如何作答,道:“午时三刻转眼就到,爱卿去与不去监斩,想来天庭也有人代为执法,总之泾河龙王是必死无疑的了。这样吧——你且到天庭复命监斩,想要寻仇,朕就在宫中等着他。”
魏徵苦思冥想,望着三位大唐名将,苦笑道:“劳三位将军护陛下周全,臣先行一步,斩龙即还,决不怠慢。”
尉迟恭拍了拍胸脯,瓮声瓮气道:“郑国公且去无妨,真的有什么妖邪敢到宫中闹事,俺一鞭打得他永不超生,若是俺斗不过,就喊上程知节,来个双管齐下。”
秦琼不善言辞,只是亮了下双锏,对魏徵道:“秦琼与郑国公同朝为官多年,惊闻郑国公乃天庭人曹官,身负监斩妖魔仙神之职。只可惜某乃一介凡人,不能助郑国公分忧。”
李靖手托下巴,沉声道:“在下的见解与陛下相近,郑国公斩龙即还,那妖龙若是想要寻仇,让他来便是,咱们安邦定国,平灭诸虏,再难也走过来了,难道还怕这子虚乌有之神灵么?”
李世民听得出来,李靖还是不相信世上有仙神妖魔的,这四位卿家之中,只有魏徵是天庭人曹官转世,秦琼跟尉迟恭虽是凡人,经由民间自发香火供奉,久而久之也成了门神。
唯独李靖是一个普通凡人,可他也是隋唐诸将中谋略最深远的将军,所巧用的兵法谋略甚至连后世都懒得去解读跟分析,大抵就像是开了挂一般。
魏徵立足闭上眼睛,随着一阵金光闪烁,众人都瞧得惊奇,直把大唐皇帝跟三位将军都看得迷迷瞪瞪,袁天罡适时地解释道:“郑国公这是元神出窍去了天庭复命。”
尉迟恭挠了挠头,啧啧称奇道:“哎——俺现在开始信了,原来真他妈的有神仙,俺还以为牛鼻子老道哄骗陛下的。”
袁天罡:“……”
要不是忌惮你一身百邪不侵的煞气,贫道现在就施法将你嘴巴给缝起来。
李世民一言不发,静静等待魏徵斩龙归来,暗想:“泾河龙王要是找我索命,那该怎么办?西游里的李世民是被吓得死了,拘至阴曹地府,后来又被地府里的人想尽各种办法又捞了上来,那我还是安稳等‘死’吧,反正能还阳。”
正思虑间,他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靠在龙椅上睡了过去,当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座山洞的洞口的大小超过了李世民的想象,自己立于洞口,就像是蚂蚁趴在了门边,深不见底的洞中传来一声直击人心的叹息,仿佛是在对天下苍生的悲叹。
“又是哪路神仙托梦搭救啊?你们能不能一起来找朕呀?”
李世民烦躁地挥了挥袖子,好歹也是遇到过泾河龙王托梦,一回生,二回熟,不再像昨晚那么惊慌失措了。
可喊了半天,依旧没有动静,山洞中回荡着他的声音。
李世民心中不免毛躁,很想掉头就跑,可山洞内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似乎自己不走进去就会后悔终生。
鬼使神差的,李世民只得一步一步向里走去。
他每走进一步,两旁便有火把无缘无故地亮起,照亮眼前跟身后的路。李世民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左看右看,知道没人后才松了口气,吐槽道:“居然是还是声控灯,朕服了,节能减排不错,等回了大唐,朕就让工匠想办法造出来。”
往山洞中走了七八里地,李世民腿脚发酸,浑然没注意到山洞外,藤蔓覆盖的石碑突然间被风吹散,露出“火云洞”三字。
李世民实在是走不动了,双手叉腰呼了口气,抬起头来,就见黑暗中显现出三团光影,幻化成三个人形的模样。
居中的是一个人头蛇身的形状,左首那人牛头人身,右边那人的相貌龙首人身,额上长角。
这三人一经出现,李世民脸色讶异:“这……三皇,你们怎得,怎得会在这里?”
作为大唐皇帝,常年按照礼仪祭祀去祭拜上古的三皇五帝,雕像神态早已见过,自然就认了出来,人头蛇身者为伏羲,牛头人身者是神农,龙首人身是轩辕。
李世民已然吓得呆住了,连动都不会动,也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三皇施了法术。
三人缓缓落下,伏羲抿嘴一笑,微笑道:“大唐皇帝李世民,吾知你在人界颇有政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功不可没啊。”
李世民战战兢兢地笑道:“这个……这是朕的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实是为了天下众生。”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当了大半年的皇帝,李世民已习惯张口闭口的自称都是用一个“朕”字,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在三皇面前自称朕,朕有点太过高调了。”
伏羲皱眉道:“既是为了天下众生,你又当如何抉择?人族气运日渐衰竭,自周王朝以后,人族再无人王,屈尊降格为天子,早在两千年前便气运大减。当此量劫将启,西方当兴,乃是天道之所为,劫数难定。若是佛教传于中土,则不免气运更加衰弱,你大唐不出百年就会大乱,国祚不出三百载即亡国。”
李世民一揖到地,正容道:“愿求伏羲大帝授朕治国安邦之法,给予人族一线生机。”
说到“一线生机”四字,轩辕跟神农二圣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颇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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