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园子蹲在车前,看了看脚边躺着的、一身绷带还往外渗血的黑崎一护, 又侧过头来, 看了看她家急刹停在一边、大灯一个劲乱闪的车,最后皱着眉头, 沿着周围的路灯看了一整圈。

她仿佛十分心累的叹了口气。

黑崎一护艰难的抬手揪了揪她垂下来的手指头, 有气无力的啧了一声:“没必要这样, 我还没死呢。”

园子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心力交瘁的拍了拍美少年小麦色的手背。

“我看得出来你状况还好,但是……”

铃木园子情不自禁的又看了眼斜对角上的交通摄像头,心想就这个角度,这个画面感——看起来八成又是交通事故、又是肇事逃逸的,居然还正好能拍到了她们家的车牌号!

“……他真的不是故意挑这个地方把你扔出来的吗?”

然而除了法治社会长大、且见识过大佬美作玲情报水平的铃木小姐, 剩下的几个超常系出身的家伙,根本没搞明白她萎靡不振的点在哪。

就沉默了这么几分钟不到的时间,惊魂未定的司机叔叔, 已经准备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铃木园子语重心长的安慰了半天,拍胸脯打包票, 说肯定不会让他出事。

大叔倒是知道铃木家很有钱, 这会儿见夜斗提溜着一护就往车上放, 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这男孩了不起就是碰个瓷罢了, 罚点款他也就认了,但他们家二小姐……这怎么跟要毁尸灭迹似的呢?

虽然想法很多,但尽职尽责的司机先生还是发动了车辆,照着园子(其实是浦原喜助)指的路, 往位于东面的空座町开了过去。

关上了挡板之后,车厢内部就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除了浦原喜助看似新奇的坐在一侧,拨弄着车载冰箱时发出的声音,车里只剩下一片压抑的寂静。

黑崎一护身上的伤都被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该疼的地方还是疼的。

他脑子里一会儿想起那两个死神带走露琪亚时说的话,一会儿又想起自己想要救露琪亚的心情,虽然一副多愁多病身,但到底还是在担心一件牵扯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来着。

——配着他沉默的表情和窗外一道一道划过的灯影,这原本应该是个挺深刻的场景。

然而每隔几分钟,坐在他一侧的夜斗就跟忍不住多动症似的,要伸出两根手指头戳一下他的肩膀,如果被他瞪了,就意思意思多停一会儿,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要戳。

黑崎一护额角青筋乱跳:“你能不能严肃点!”

夜斗心虚的收回手指,但又忍不住喷笑:“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你现在的状况太神奇了,怎么形容呢……”

他忍不住又在一护肩膀上戳了一下:“我总觉得自己的神器上……多了个不太好拆卸的刀鞘。”

一护嘴角一抽,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逼我弑主啊……”

这下夜斗更惊讶:“居然承认我是主人了?哇撒这么豁的出去,你这家伙图谋不小啊!”

他一惊一乍完了,又像是害怕碰到什么病毒被传染一样,可了劲儿的往后缩,一边缩还一边摆手,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欠打的小家子气。

一护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稍微试着代入了下神器的身份,但一看他这个鬼样子,还是忍不住觉得跌份,顿时连深沉的表情也不想摆了,歪着头往夜斗的反方向一仰,正好靠到了旁边铃木园子的肩膀上。

铃木小姐正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感觉到身侧袭来的力道,赶紧抬起两只手,稳稳的捧住了他的后脑勺。

黑崎一护肩膀上还有伤,绑带缠的紧,根本转不了脖子,就着这个挺别扭的姿势隔空问说:“你这是要干嘛?”

园子抬着他的后脑勺撇了撇嘴:“你在地上躺了这么久,沾了一后脑勺的灰尘沙粒呢……”

一护额角又多一个小十字:“再嫌弃我我咬你了啊!”

园子哼哼唧唧的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见浦原喜助还在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看,顿时觉得后颈汗毛都炸起来了一圈。

再想想到之前,他莫名其妙说对自己闻名许久之类的话,情不自禁的转开了脸,手上无意识扒拉起来黑崎一护的脑袋瓜,试图靠给他挑几根白头发好转移注意力。

结果越想忽视就越别扭,铃木园子都不敢数自己到底用眼角瞟了那家伙多少次,某一次居然还不小心对上了浦原喜助的眼睛!

她顿时像被咬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妈呀丢人了……

萎靡了没多久,黑崎一护艰难的抬起胳膊捏住了她的脸,在铃木园子茫然的回视下,严肃的警告她:“再揪我头发,我就咬你了啊。”

铃木园子悻悻的放松了手掌,让他整个人躺倒在自己肩膀上,相当有暗示性的在一护被捆满了绷带的四肢上扫视了一圈,心说在没有了机动性的前提下,就算你还有牙齿可以当武器,我一跑你也咬不着啊?

然而这个白眼还没翻完,对面就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笑的园子耳根一麻。

浦原喜助闲闲的摆了摆手,说:“不要紧张啊铃木桑,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直觉系的园子小姐低头继续摆弄黑崎一护的那头短毛,暗搓搓翻了个白眼:你确实没有恶意,但你的眼神充满了怨气啊!

——要不是没见过他,园子都要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始乱终弃玩弄过他的感情了!

就这么如坐针毡的挨到了目的地,铃木园子再三保证之下送走了他们家司机,跟着懒洋洋的浦原喜助走进了他坐落在常人视线之外的商店。

黑崎一护的重量对扛着他的夜斗来说很轻松,但神明大人似乎还在纠结那个刀鞘仿佛被强力胶黏起来了的怪异手感,园子总觉得他走上两步,就下意识的想把黑崎一护从肩膀上提下来,好凌空甩一甩。

进了店门,那种空间扭曲的奇怪感觉就消失了,浦原喜助摘下帽子挂在架子上,就地盘腿坐好,看样子是想发表个讲话。

可园子总觉得他被刘海遮住了的眼睛,似乎还是在看自己……

被人用这种眼神盯,实在是很别扭了。

园子努力集中了半天的精神,还是老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痒痒,反倒是浦原喜助像是完全没有分神一样,已经洋洋洒洒的忽悠了一长串,等她终于能够加入谈话的时候,这三个人把接下来的计划都定完了。

黑崎一护决定重新接受浦原店长的训练,把死神的能力找回来。

园子一头雾水:“我以为你一开始是准备让夜斗拿着你去打架的……”

夜斗挠着耳朵打了个哈气:“神器也是有强有弱的,除了对神明来说最为特殊的祝器,自然是越强的灵魂变化出的神器就越强,而越强的神器——越能帮助神明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他往侧面一倒,用后脑勺枕着园子的膝盖,用五指给她比划:“如果说一开始的黑音,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挂,各项品质极佳,现在的黑音酱,倒比较像是件工艺品。”

“明明外表没有变化,但根本不能当凶器用,”夜斗贴着她的腿蹭了蹭头毛,用非常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一护:“知道吗,在我看来你现在跟从上到下都锈成了一坨似的,连观赏性都要打折扣呢。”

工艺品黑音酱顿时炸毛了,看都没看直接拿过面前的杯子往他腿上摔。

夜斗灵活的打了个滚,避开了。

然而园子不禁更加茫然了。

“既然不需要夜斗带着你,那这事和我们还有关系吗?”

没有神器的夜斗没有战斗力,就算他也去了尸魂界,但凡需要他打架,就需要一护给他当刀子。

可如果黑崎一护恢复了死神的力量,他变成刀的同时,己方虽然多了个夜斗,却也少了个他——这战斗力基本没变化啊!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黑崎一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话音没落,浦原喜助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纸扇,啪的一声正敲在园子面前的桌子上,那声音听得她心惊肉跳的,园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只觉得比起敲桌子,这人刚才好像更想敲她脑袋。

浦原喜助恍若无觉,笑着解释说:“一护君身上突然产生这样的变故虽然让人始料未及,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园子怂怂的没敢看他,就直勾勾的盯着黑崎一护看:“是吗?”

“是的呀,”浦原店长笑眯眯的回答说:“首先机动性就有了保障,静灵庭的守备战力十分之强,我是没想过一定能救出露琪亚的,大家势单力孤,进了尸魂界的地方,很容易被分而化之逐个击破的。”

“但是夜斗大人和一护君身上,似乎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了呢。”

园子懂了。

“你们的意思是让恢复了实力的黑音酱当诱饵,把所有死神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他身上,然后我们家夜斗偷偷摸去关押那位露琪亚小姐的地方,救人之后直接召唤神器,一个变两个,带着她直接打出来?”

金发的颓丧大叔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铃木园子虽然也觉得这是个挺好的办法,但是……

她转头看夜斗:“你想去吗?”

夜斗特别茫然的冲她眨了眨眼睛:“我为什么不去?”

“我可是神主啊!”

夜斗各种点了点黑崎一护的方向:“神器心存怨愤是会刺伤主人的,可我现在又不能解放他,不想办法解决自己家神器的心病,我怕是早晚要被这逆子刺死的!”

“说谁是你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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