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把人们的侥幸打没了,都匆匆忙忙回房,不知道是想着掩藏财货,还是想办法逃跑。

“官服不能留身边了!”

这是王素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咱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不能分开。”

“如若遭遇小股北虏,能弄死绝不留情;如若是大股北虏,战力相差悬殊,任何人不得做无谓的反抗!”

零散的流窜的北虏,都是骑兵,在偌大的山南道,追踪和阻拦都太难了。

山南道从烽火点燃,到遣兵点将,最快也得两三天,想要围歼入境的北虏,还得判断追击方向,获得流窜劫掠的人数,合理派兵……王素想了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短时间完成的任务。

只要北虏不犯傻去冲击城池,不犯傻聚集大队伍,这一次大盛只能任由这群流窜的北虏满载而归了。

“简之,你是说咱们有可能遭遇北虏?不可能吧!离边境二百多里呢。”

“哲哥,这次北虏没有冲击关隘,我怀疑烽火是北虏入境以后,有过劫掠的事故发生,甚至还不是一两起,才会想到烽火示警。”

“北虏随便一个成年人都是骑兵,你想想,入境到底发生几天了?谁知道!”

“三百里很长吗?避开所有的城池,谁又知道北虏到哪里了?北虏对我们境内不熟,就这样乱窜……”

府城不用操心,县城不用担心,就是这驿站,是最不可预料的。

可人们都不敢随意赶路,荒野遭遇北虏的可能性更大。

同样的道理,一旦驿站遭遇,绝对也不是哥几个能杀出去的。

总觉得不太对劲!北虏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有可汗的统领,就这样扰边入境,还借用的是境内盗匪的战法。

这样的疑惑,让王素打消了联络驿站其他住客的想法。

半睡半醒中,王素被铁柱摇醒:“少爷,来了!”

铁柱跟他爹走镖,也算是有些胆略,就这样,说话也带着颤。

仔细听听,震雷般的马蹄声:“不少于五百骑!”

把兄弟们都叫醒,一个个都手足无措,乱了分寸。

马蹄声凌乱了,这是接近驿站,不再奔驰了……抱马了。

驿站乱起来了,嘈杂声沸腾。

“先不出去!看看情况。”

透过门窗,映着夜色看外面……

“果然不对劲!驿丞没出来组织抵抗,一个驿卒都没有。我怀疑驿站里面有细作,已经把驿卒解决了!”

果然没出所料,真不是传言所说的事发突然,随机行动,这就是一次有组织有谋划的入境。

“各位哥哥,你们说中使现在是不是已经进京了?是不是已经脱离乱区了?”

都什么时候了,简之还替人家中使考虑,猛然想起了什么,都看着王素。

“对!大家的疑惑很可能是对的,这不是偶然行动,很可能有目的!”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把目标对准一个太监,肯定是有关的!”

该不是狗日的白莲教吧?王素心里忧忧。

恐怕这是最有可能的假设。

中使来宣读奖赏诛灭萧长天的功劳,一般都会待一半天,按照常规,这时候恐怕中使也跟他们哥几个一样,正困在某个驿站。

谁能想到秦凯这没卵货当天就返京了,说不定脱离了。

这算是报复?否则针对太监没意义,就是皇帝的贴身也没意义,大盛朝不接受要挟。

若是能一并将颁旨的和接受奖励的都弄死……估计很大可能是这目的。

王素很臭美自己一开始丢掉官服的准备。

哥几个都指望不上,王素只好自己站在门边。

偷窥着驿站里已经开始的劫掠。

似乎这一次凌汛也确实对北虏损害很大,进入驿站的北虏,没怎么无人道的杀人,都栓起来赶到院子里……缺奴隶了?

没有傻子,看不出还有谁穿着绫罗绸缎,统一的麻布,顶多是青衣。

估计驿站杂役的衣服昨晚消耗光了。

王素靠着门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尽量让自己不紧张。

依稀能听到说话声,很猖狂,很嚣张……我居然能听懂。

可不嘛,当年入伍五年,全在北边那地方,跟牧民常打交道,也就自然学会了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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