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司少卿裴炎,江北道襄州府知府遣任,致和二年二甲三十五进士……王素在怡红院巧娘那间朴素的房间,认真的看着钦差的资料。
“裴炎的出身虽不是河东裴的那个裴家,这些年裴炎仕途顺畅,也在刻意的跟河东裴勾连,有意认祖归宗。”
“这玩意儿还能认个祖宗?”
听到巧娘口述一些资料上没有的信息,王素有些疑惑。
“如何不能?不管是在野还是庙堂,有一个底蕴深厚的世家依靠大不一样。”
饱汉不知饿汉饥,很鄙视王简之这样有好出身还不自知的人。
“我感觉你鄙视我,虽然我没有证据。”
“奴家哪敢!马上就是钦差了……”
钦差和钦差也不一样,自己这个即将任命的钦差,就得乖乖跑来府城迎接裴少卿那个钦差。
这家伙还真是够嚣张,离京没二百里,就先遣人到山南道下令了:一干官员,都必须按期到府城迎接。
估计是当孙子久了,一下子当大爷了,难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裴炎有认祖的意图,他应该还在襄州府,进不了京师。”
“不过,在奴家看来,巡察使不必担心!你岳丈家应该跟河东裴有交情,更何况山南道跟河东道相邻,一衣带水,裴炎不会过分了。”
“巧娘这意思,也对裴少卿这次公务的意图有所怀疑?还是说对双轮双铧犁的效果有怀疑?”
“奴家不熟农事!”
得,还是有怀疑,两者都怀疑。恐怕是裴少卿在朝堂上的驳斥已经传开了。
其实这裴炎也不算不懂农事,只不过他忽略了水田和旱地的区别。
旱地含沙而少水,泥土的粘性差,铧犁下去就跟刀割一样,可以相对轻松的深耕。
水田嘛,想想踩进淤泥的感觉,呼哧呼哧的,就知道牛和犁在耕田时的困难多大了。
以水田的土质考虑沙地……这裴少卿有的看。
知道是知道,王素也没必要提前说明了,人家还以为是驳斥了。
反正京师是旱地。
虽然不至于黄土铺地净水泼街,迎接钦差的仪式被府衙搞得相当的宏大。
“五叔,这裴炎跟你不再是同年了吧?”
跟随归良刘知县身后,王素又多嘴找打。
“嘿嘿,不是,不过据我所知,人家跟靖安吴知县倒是同年……”
哪有这样当叔叔的?看着侄儿即将倒霉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
“府尊这样搞不太好啊!前两次也是钦差宣旨,为何这一次要如此兴师动众?若是同行的有上两次的某某,岂不是让人难受?”
“小子,好教你知道!上两次是干嘛?是褒奖,是赏赐,若是张扬让朝廷诸公如何看?”
“这一次是钦差勘察是否应该受到褒奖,自然需要把接待工作做到极致。”
“再说了,前两次都是内监宣旨,算什么钦差?这次大不一样……哦,忘了,几次钦差莅临河中府,居然都跟你小子有关。”
巡抚郑炎雄不算偷听,算是路过。
以前没认真想,仔细想娘还真是如此。一年间朝廷三次钦差莅临,居然都跟王简之有关。
“大人,以前还简之简之的,今天咱一口一个小子了?虽然小子确实是小子。”
“老夫还能如何?钦差一到,老夫四十岁的老汉跟你小屁孩儿一个官阶,不趁现在喊你几声小子,难道喊你巡察使大人?”
“郑叔,你要折煞小子呀!这怎么使得?只要礼节允许,您老喊一声小子都行!”
这个巡察使表面上分人家巡抚的职权,别还没宣旨,就先树立一个敌人了。
倒不是客气,王素是真诚的,毕竟这老头很不错,不止是因为跟五叔同年的原因。
“郑兄,部堂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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