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说实话,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是步韵在照顾她。因为重生后记忆的缺失,很大一部分的毒术知识以及对毒术的敏感程度都消失了,她等于就是个废人,苟且偷生。

当初在越阳宗她有多恨她的一身骨血,现在就有多侥幸。若不是她那可医死人的血,步韵也不可能挺到现在。真是世事难料。

也不知道当初她被炼成丹药的时候,那个傻瓜有没有哭啼啼的。可惜啊,他们的缘分太浅,这辈子,就不打扰他了,让他做个自在逍遥的闲散大夫,比什么都好。

或许是上天都不想让他们在一起,自己居然重生成青楼的老板,也就是司徒珀华最厌恶的那一类人,“最厌恶的那一类人啊……”司落低声喃喃道。

司落看着马车远去,才回到自己的那一隅净土,“我去后花园待一会,谁也不要来。”“是。”金管事和秋烟看着司老板魂不守舍地走去一楼后的花园。秋烟忍不住担心:“司老板没事吧?怎么盛小姐一走就变成这样啦?”金管事也有些担忧,但未曾显露出来,“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不用管。”司小姐也是个苦命人。

司落喜欢木槿花,所以种了许多,这季节开着正好。她将后花园布置成了她熟悉的样子。此时漫天橙霞,落日将光毫不吝啬地撒向大地,树影斑驳,光影跳跃,一如琼华山的朝朝暮暮。

盛南枳一回府,就看见自家弟弟端端正正地坐在窗台边练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燃,吃饭了。”盛北燃一声不吭,默默地低头练字。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不想理自己。盛南枳趴在窗台上,戳了戳弟弟的头,“练了多久了?”“两个时辰。”“哎呀,我们的盛小公子怎么这么棒啊,这么努力。”盛北燃连头都没抬。

盛南枳揉揉弟弟软乎乎的头发,“对不起,姐姐早上不该对你那么凶,能原谅姐姐吗?”“不能。”语气闷闷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好好,不能,那我们先吃饭好不好?把自己饿到了还怎么和我杠啊,你说是不是?”盛南枳耐心地哄着他。

盛北燃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问:“阿姐,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你了,你以前都是可宠我可宠我了。”

盛南枳叹了一口气,离开窗台。盛北燃急了,以为阿姐走了,赶忙站起来想去追,结果和推开房门的盛南枳来了个面对面。他讪讪坐下,假装无事发生。盛南枳笑了,拿了个板凳坐在他旁边,很随意地用手支着头,“我们丞相府确实有权有势,但这权势不是白来的,那都是祖上为国效忠应得的。但说句不好听的,这泼天的富贵说来就来,说消失也能瞬间消失。”盛北燃不解地望着阿姐,眼中尽是纯粹。

盛南枳轻叹:“你不能一直生活在丞相府的庇护下,如果有一天,丞相府没了,我们所有人都没了,只剩下你,你该怎么办?你不能一直是个纨绔子弟,你总得有让人想要留下你的本领啊。”“可是丞相府怎么会没有,父亲母亲还有阿姐你都在我身边啊!”小少年不能理解,他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辩驳。

“阿燃,你总要学会长大的。”

盛南枳的声音总有种让人心神安宁的效果,可这次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残忍。他虽单纯,但也知道阿姐说的是对的。盛北燃只是静静地听着。

一顿饭,谁也没有说话。

丞相府挺大的,但传播速度却贼快。瑶池楼里的两人已经听说了这对姐弟在饭桌上不同于以往的“冷淡”。

待盛南枳回来,两人也不敢说话。盛南枳察觉到了这两人的不同寻常,“怎么了红叶?今天哑巴了?”红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是个哑巴过。“那个…那什么…”她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我听说您和盛小公子冷战了!不敢说话!”盛南枳只是笑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们。踏花惊讶于大小姐的聪慧,却也支持,“我觉得您做的还是很对的。”

“或许他还需要时间,慢慢来。”盛南枳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同她们解释。

“我要的书拿来了吗?”踏花点点头,“拿来了,已经放在您的书桌上了。”“好。那我先进去了。”盛南枳关上房门,拍拍自己有些疲惫的脸,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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