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心想,自从穿越来,她这乱七八糟的可真是吃不少。

一边神走位来到许田芯身边,拽拽孙女衣角。

关郎中在前面举火把走路,后脑勺像是看到许老太的小动作般,说道:

“不问自取才视为偷,我却是和那面打过招呼的,你就不要捅捅咕咕,让丫头放心吃。”

准确地说,他已经和那面打了两年的招呼。

这一大片坟圈子,这家没来人也会那家派人来,每个坟包哪日会来人,他都有记在小本本上。

白天让坟包主人吃,下晌他来取,基本上做到一年四季都有口吃的。

而且这二年,他也已经养成习惯,必须每晚摇铃回来去坟圈子那里报到,先拔拔草,顺便捡点儿吃喝。

有时候也取不到,让白天路过的人捡走了,或是家里落败压根儿没有人来祭拜。

没来人,他倒要重点关注帮着拾掇拾掇坟包。

许老太和许田芯:“……”主要是那面不同意好像不行吧。

许老太实在是忍不住了:“老哥,这二年你……”

你说同村住着,她记忆中,真没觉得关家日子会到这种程度,总觉得再差那不还有手艺?

灾年间有点手艺总比只会种地强,这也是她想让孙女继续学习辨认草药的原因。她怕剩孙女在古代那天,孙女没有养活自己的本领。

而且想必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不是一个两个,都认为关家虽然死的死,弱得弱,但指定还有点家底。

所以村里人找关二秃号脉,要么耍赖拖着不给诊费,要么给诊费也是只给点儿苞米面。

“我这不是治死一个又一个出名了嘛。”

关郎中没告诉许老太的是,他还给义兄的独子也治死了,那才是让他暴穷的主要原因。

因为本是同一个义父收留的两兄弟,一起学医。

前些年他家在村里正经过得不赖,少不得这位义兄发迹后拉拔。别看义兄医术不咋样,可是娶得媳妇有些家底,前些年开了镇上唯一的药堂。

后来侄子病了,义兄说对亲儿下不去手就找到他……他说过他不行的,义兄和嫂子非说他行,还说脉案和县里郎中是一样的结论,一个小开刀怕甚,他是自己人总比外人尽心。

结果怎么样?

大侄子便血,他有用火罐先拔,拔完给揪揪绑绳子再用小刀割掉,最后怕不去根又用烙铁烫……给治死了吧?

这嫂子就彻底恨上了他。

一方面这两年光景确实不好,种啥淹啥,他家又没什么壮劳力去外面干活。去外面行医,大多数村里人也是吃不饱饭哪里还会看病,难受就当是饿的。

另一方面就是义兄和嫂子在镇上开的唯一一家药堂,嫂子恨他,再不收他的草药。

他想卖药贴补家里都卖不出去,因为他炮制过的,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去县里也不成,县里药堂掌柜也被嫂子打了招呼。而再远的地儿要路引……也没去过啊。

关郎中想起这些,沉沉一叹。

而且经过这二年的后反劲儿,他才终于琢磨明白,当年侄儿得的恐怕不是痔,而是从肠里流出才会便血的岩(癌)。

但关郎中不打算和许老太以及许田芯聊这些,村里婆娘又不懂,说那些作甚。

当然了,更不能说他一年四季都来坟圈子取吃的,多一个人到点来取,那他就会少捡许多。

回头孙儿伸手朝他讨要,他会囊中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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