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纠结之后,朱由校还是像所有穿越者一样,接受了自己穿越成历史人物的事实。

启明还不到朱由校的膝盖高,此时被朱由校虚空得抱在怀里,活像个宠物小精灵。

「宿主,凡事都要往积极的一面去想么,虽然你的灵魂有可能会消失,但是你不要忘了,主系统的名字叫‘国父’。」

「只要你能成功完成任务,你在这个时空就是跟孙中山、华盛顿一样齐名的伟人,回到现代之后呢,你照样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这一来一去,相当于你一个人活了两辈子,生命陡然延长了好几十年,有什么不好呢?」

朱由校把启明放到了御案上,自己又绕到案后坐下,「那我现在能直接宣布退位吗?」

启明道,「当然不行,如果你现在退位了,权力还是传给下一任大明天子,任务依旧是没完成呐。」

朱由校托腮道,「那我觉得我顶多是一大明泽连斯基,政治这玩意儿连人工智能都把握不住,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当得成孙中山或者华盛顿呢?」

启明道,「因为这世界上最难的不是获得权力,而是放弃权力。」

「不管怎么说,宿主你至少还是一心想着要回到现代的,这就已经超过中国五千年历史里所有的皇帝了。」

「再说了,以宿主你方才的表现来看,你这皇帝当得也不差啊,比历史上真正的天启皇帝还像皇帝呢!」

朱由校戳了戳启明脑袋上那硕大无比的双丸子头,「那都是演的!我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演戏,你没看出来吗?」

启明捂着丸子头道,「我真没看出来,倘或那都是演的,宿主,你可真算得上是一个‘奥斯卡在逃影帝’啊!以你方才的演技,奥斯卡没提名你当最佳男主角是他们的损失。」

朱由校缩回了手,「一般我们职业演员啊,学习的都是前苏联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强调的就是一个‘信念感’。」

「演员要先把自己演的角色当真,观众才会相信演员通过表演所创造的角色,我是先说服了我自己,相信我就是一个真皇帝,再结合明熹宗留给我的记忆,才演了那么一出戏。」

「其实呢,‘皇帝’这个角色的人物动机很简单,就是揽权跟平衡嘛,但是要加上主系统布置给我的宪政改革任务,那就是地狱难度了。」

「这就相当于我要在打赢满清的同时,还要培养出一股能够与皇权分庭抗礼的政治力量,且这股政治力量还必须支持宪政改革,而不是改朝换代,拥立出一个新皇帝……」

启明打断了朱由校的思路,「宿主,你别想得这么远,咱们还是先努力完成第一个任务罢。」

「虽然从历史上来说,清军正式入关是在一六四四年,可是事实上,自从一六二九年的己巳之变之后,留给大明的时间就不多了,皇太极率军从蒙古绕道攻入了北京城,袁崇焕因违背了‘五年平辽’之诺,被崇祯皇帝一怒之下给凌迟处死了。」

「袁崇焕这一死,既能打仗又对皇帝忠心不二的大将就基本上不剩几个了,到了崇祯后期,几乎是只要有点儿能耐的将领,都琢磨着怎么拥兵自重当军阀。」

「如果要扼制满清,宿主你最起码要活到一六二九年,因为只要你活着,崇祯皇帝就继不了位,但凡你能在己巳之变中保下袁崇焕,或者趁着皇太极攻入京城时给他来一个请君入瓮,那总还是有希望消灭满清的,从天启六年到崇祯二年,你还有三年的时间。」

朱由校叹气道,「其实崇祯皇帝这个人物呢,我也不是没有演过,设身处地地为崇祯皇帝想想,他凌迟袁崇焕,从感情上来讲是情有可原。」

「人家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亲爷爷讨厌他亲爹,亲爹又讨厌他亲娘,亲娘在他五岁时被亲爹杖杀了,他被抱到庶母那里抚养,还一直被庶母欺负虐待。」

「到了十六岁的时候,跟他相依为命的哥哥去世了,他一夜之间变成了至高无上的帝王,本想励精图治,结果被袁崇焕一句轻飘飘的‘五年平辽’就骗去了朝廷仅剩不多的库存银两。」

「最后皇太极还顺利带兵入关了,一小时二十二分从沈阳速通北京了,这教崇祯皇帝如何不恨?」

「这要搁在现代类比一下,崇祯皇帝就是个原生家庭极其不幸,从小在豪门之中受尽了冷遇,长大后好不容易当了家,又被花言巧语的老渣男骗了家族积蓄的苦命孩子,属于典型的因长期被东亚父权压迫而逐渐性格扭曲的受害者,都够资格加入‘父母皆祸害’小组的了。」

「如果袁崇焕能当真完成‘五年平辽’的承诺,崇祯皇帝倒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毒辣,他反倒很有可能对袁崇焕产生依赖,这是现代心理学中的‘补偿效应’,从小缺失父爱又因父权压迫而自卑的青少年很容易对年长男性心生好感的。」

「后来杨嗣昌跟崇祯皇帝君臣相得,提出要用‘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战术剿杀农民军,最后即使失败了,崇祯皇帝还是为他亲书祭文,说明崇祯皇帝并不是天生就那么冷血无情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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