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蕾还睡得很沉,失去了晃眼的灯光的坞泽路德让扎克有点陌生,窗外漆黑而安静,连烟囱也停下了工作,扎克不需要再给米蕾遮挡灯光了,坞泽路德也还在沉睡。

扎克逐渐从睡梦中清醒,他做了一夜的梦,神色有些憔悴,他揉揉眼睛,起身洗了把脸,拿出管家交给他的小木盒,走出了房间。

从管家把木盒交给他那一刻开始,扎克就一直想空出些时间看看木盒里的信。

走廊的光有点刺眼,扎克坐在走廊的灯下打开小木盒,盒子里最上面的信件署名米里埃尔。

是管家的信。

信封还没有像其他信一样泛黄,是新写的,在木盒里显得格格不入。

拆开信封,抽出信件,米里埃尔很少在扎克面前写字,就算偶尔做记录也基本不专门给他看一眼,信上的文字让他感觉有些陌生。

致老爷:

不知这些年您过得可好。

原谅我在信中有些冒犯的口吻,既然这封信被我放进了装有夫人与小姐为您写的所有信件的木盒,那么我便不会在此讲述任何其他的琐事。

作为陪伴小姐最久的仆人,我认为我有必要向您尽可能详细的描述小姐一些最近的状况,以及我难以亲口表达对您的思念与您能回来的欣喜,希望这些内容对您有所帮助。

我并未读过夫人与小姐为您写的信件,但我想那些信件已经把她们这些年的生活讲述的足够详尽,我便不在此过多赘述,我主要想在此讲述的,是夫人去世后,小姐行为上的一些异样。

小姐很成熟,远比其他孩子成熟,无论发生的事情如何刺激到她,她都不会激烈的表达,她把对您与夫人的思念深埋心底,从不流露期待您回来的神情,这让小姐很安静乖巧,却让我与女仆长越来越看不透小姐的内心所想,我们与小姐的隔阂越来越重,有时她的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我们却绝对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她内心的变化。

我们感觉,小姐似乎在拒绝与别人变得亲密,她在害怕再次因为亲密的人忽然离开而受伤。

夫人的魔法使朋友曾在夫人走后前来拜访过小姐。

她告诉我们,小姐的位于星灵层的精神体时常不稳定,而小姐也确实时常因为听到您的事,看到夫人的遗作,夫人的遗物,或者想起与夫人共度的往事而突然变得暴躁,易怒,孤僻;

那正是星灵层的精神体不稳定在物质世界的表现。

小姐在努力接受夫人已经离去的现实,为此她不愿回想她与夫人一同生活的过往,夫人教给小姐的事情还不足以让小姐理解夫人已经离去的现实与夫人还在的过往之间的巨大矛盾,但是小姐已经能确切的感受到这种矛盾为她带来的不自然。

小姐必须克服这一阴影,否则这将会成为小姐日后的巨大弱点。

看着小姐一天天封闭自己,我的心也倍感煎熬,但我代替不了您,也更不能代替夫人,我只是一个管家,小姐是否为我敞开心扉是她的选择,我不能逼迫她。

虽然小姐不愿为我与女仆长敞开心扉,但是您与我们不同,您是小姐的父亲,你们相互之间本就存在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如果连您都无法与小姐坦诚相待,连您都不能把自己所思所想的一切都告诉小姐,她还会好奇或憧憬谁构想的一切?

或许她很期待您能多了解她一些,即便有时您与小姐的交流或许会刺激到她,但那也比你们如此临近,却沉默着一言不发好的多,那也会是你们二人相互了解迈出的重大一步。

世上有很多失职的父亲,但是如果您想那么做,您就不会从远方赶回小姐身边,您完全可以继续在远方漂泊,寻找着莫须有的,能痊愈绝症的魔药,当作小姐从不曾在你的世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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