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忙碌了一天的武后从李治那儿回到含凉殿。

公公杨毅早已备好了一碗参汤放在桌案上,崔待诏跪坐在案前,帮武后整理好未批阅完的奏章。

最近这半月,国事分外繁忙,尤其进入到芒种时节,北方许多地方连连降雨,以致中原腹地黄河决堤,水患成灾。

天灾必然导致庄稼减产,流民四起。

因此,各地府衙上奏朝廷赈灾、治水、安民的折子,如雪花一般,堆积在李治的案前。

李治本就患有风眩之疾,一看奏章就头晕目眩,索性全交于武后批阅。

御笔、玉玺在手,武后尝到了皇权的滋味,尽管每天忙得身心俱疲,但乐在其中。

她喝了口参汤,吃了一块点心,接过崔待诏递上的奏折,准备继续“加班”时,殿外传来了两个男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从哭声中,武后很快分辨出,这是自己儿子李显和李旦。

武后给杨毅使了个眼神,后者赶忙迎出去,将两位皇子带进了殿内。

李显李旦哥俩一见到武后,“噗通”一下,俯身泣拜道:

“母后,大事不好了!”

“没出息的东西,慌什么,有事慢慢说!”武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

李显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哀声道:

“母后,小妹…小妹遭人残害,性命不保!呜呜呜!”

李旦跟着附和道:“是啊!小妹被坏人杀死了!哇哇哇!”

“啪嗒!”一声,武后手中的御笔掉落,胸口猛然一痛,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在尚功局待得好好的,又怎会被暗害呢。

刚想到这儿,武后立马就否决了这个念头,她太了解自己女儿的秉性了,十有八九,现在人肯定不在宫里。

武则天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慌乱,快步走到哥俩身边,对跪在地上只知哭泣的俩个儿子一人一脚,踹得那叫一个狠。

“哭什么,把事情经过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

哥俩搀扶着站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将李令月从皇宫到王府的行程都讲了一遍。

当讲到李令月只穿着奴仆的衣服,没带任何随从,而是独自一人逛闹市的时候,尚且抱有希望的武后再也坚持不住,胸口再次扎心地一痛,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要摔倒下去,崔待诏和杨公公见状,赶忙扶住她。

稳定身形的武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俩人,素手向前一抓,李显和李旦的衣襟被武后一左一右地抓在手里,勒得哥俩吐出舌头,险些喘不过气来。

“说!她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的!”武后额头青筋突显,双目凶光,几近癫狂地咆哮道。

李显还是第一次瞧见武后这般狰狞可怖的面孔,他骇得双腿发软,牙关打颤,禁不住下身温热,已经湿了一大片!

“是…是…杨思俭!对!是杨思俭杀的!”李显再次放声哭嚎,只不过这一次,是被武后给吓的。

杨思俭?武后一听这个名字,当场就愣住了。

因为杨思俭这个人,她太熟悉了,官至四品司卫少卿,掌管禁军兵器,是她亲手提拔起来,安插在禁军中的一枚棋子。

其次,杨思俭的太公杨雄跟武后外祖父杨达是亲兄弟,他与武后是表兄妹,这个表兄本就依附于她,又怎会残害自己最宠信的女儿。

最为关键的是,武后已将杨思俭之女杨秀秀钦定为太子妃,他弘农杨氏一门,即将飞黄腾达,成为皇亲国戚,又怎会干出这等自毁家门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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