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随着脚步声缓缓自动打开,弗朗微跛的右腿,低着头进入了诺顿馆之中,灯火随着他的行走而一盏盏点亮。

沙发上的病鹿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有些艰难地自迷糊中清醒,在看见弗朗的那一刻,女孩甩掉身上胡乱裹着的毯子,光着脚丫,扑入弗朗怀中。

“弗朗哥你回来啦……”

弗朗不动声色地将沫林推开,以免她发现被黑色长款风衣所遮盖着的绷带。

沫林撅着嘴,有些不太高兴,自他们搬进诺顿馆已经快一星期了。可这一星期里,自己看见两个哥哥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

弗朗整天见不到人影,甚至经常连学校的课程都不去上,直接请了长假。至于自家哥哥也整天跟书呆子一样泡在图书馆里,说是研究什么失落的文明。虽然管家先生会每天都会来接沫林上下学。坐在礼车上看着四周熟悉的事物向后飞速流逝时,她总是兴致冲冲地扭头想要分享一下新奇感,但却只能看到另一侧飞速流逝的景象。

沫林突然感觉,十八岁秋天的奥林,终于有一些秋日的寂寥了。但沫林知道自己的两位哥哥都是有正事在忙,也没有娇蛮地缠着他们非要陪着自己,但偶尔,就只是偶尔,在陌生的房间突然惊醒时,还是想要依靠一下的。

“做噩梦了?”

弗朗伸手抚摸着沫林的小脑袋,看着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小姑娘享受地眯上了眼睛,顿时感觉胸腹之间传来的痛感不是那么强烈了。

“才没有!”沫林享受了一小会摸头杀,随后又想起什么,皱着小鼻子,有些不太开心地拍开了弗朗的手,“我都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弗朗哥你了!”

“抱歉啦,最近比较忙……”弗朗无奈地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他向来不擅长哄女孩子什么的,不过沫林也并不难哄。

“好吧”沫林掩嘴轻笑,“那弗朗哥快点休息吧……”

随后,她抓起被随手丢在地上的毯子,穿着拖鞋,自诺顿馆大厅里长长的螺旋楼梯上向下望去。

“我听说最近好像要开位面交流会,弗朗哥你到时候有时间的话,能陪我一起转转吗?”

弗朗仰头看去,被自己揉得有些鬓角凌乱的小姑娘慌张地偏开头,只是继续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当……当然,要是太忙的话就算了……”

弗朗摇头,狂宴的试驾数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也就是说,他的试驾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不过好在由于自己提交的那一份关于欢宴者的试驾报告。有许多研究员特地找他进行一些黑箱科技的测试,而在报酬这一方面,除去精密齿轮固有的拨款,大部分研究员都会心甘情愿额外支付一定的代价。

譬如参加一个甲胄外精神同步实验之后,实验负责人萨托先生就派人在诺顿馆里修建了一个二级规模的机械实验室。

“最近应该不会太忙了。”弗朗的声音在有些空旷的大厅中响起,“明天周末,一起装修一下家里吧。”

“啊……”犹如受惊小鹿,随后嫣然而笑,“好啊。”

弗朗点头,“那么,晚安。”

“晚安。”

目送着沫林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弗朗终于忍不住了,额头冒着冷汗,一屁股坐到做工考究的皮质沙发上。

老管家拎着医疗箱自一旁的阴影中走出,弗朗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这里处理,他谢绝了老管家的搀扶,咬牙站起,扶着楼梯,一步一步爬上二楼。然后推开沫林隔壁的房门,老管家默默地跟在弗朗身后,伸手将大门不发出一丝声音地闭上。

弗朗脱下风衣,解开衬衫,露出缠满绷带的瘦弱身躯。本来今天一切试驾都很顺利的,可就在协调性和平衡性测试这一项上,自己恍惚间便从高速运动的模拟火车上摔了下来。搞得自己满身是伤不说,还连累着狂宴受到了结构性的损坏。虽然莫西索先生没有说什么,但弗朗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少爷,伤口裂开了,需要解开绷带消毒。”老管家的声音响起。

弗朗点点头,接过老管家递来的毛巾,咬在嘴里,随着老管家并不算很温柔的动作,一层一层纱布连带着刚刚新生的皮肤被粗暴扯下。

弗朗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雨水一样,倾盆而下。

只有这个时候,弗朗才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身为妖邪而异于常人的恢复力。

随着某种不知名的药水被涂抹在伤口之上,崭新的纱布被一层层地裹在瘦弱的躯体之上,弗朗松开嘴,任由那一块印着深深牙印的毛巾跌落在地。

老管家收拾手里的药水,把用过的纱布和毛巾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以免某个女孩不经意间看见这一切。

弗朗自一旁的小型冰箱之中拎出一瓶冰镇的汽水,拧开瓶盖,将凉丝丝的汽水灌入喉咙,任由那甜腻的气泡将自己淹没,他坐到窗边的一张华丽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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