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如此帮助自己,丁幼微不禁有些感动,黯然的神色变得光彩,连忙道谢:“多谢使君处处为我着想,日后如果有可以帮您的事情,请一定要开口。”
王凝之点头道:“姑娘放心,有用到你的地方,我一定会开口的,明日县衙,我和你伯父好好说说,断不会让他将你改嫁给谁了。”
丁幼微喜上眉梢,向王凝之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自己发自内心的感谢和敬佩。
主动为一个女子上公堂离婚,恐怕只有王凝之这个钱塘县令能干出来吧,丁幼微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也是唯一一次遇见。
王凝之以天色太晚,出言辞别了丁幼微,并派人远送了她们主仆三人。
夜晚的路上,待女婵儿和丁幼微说着悄悄话,难得有一次轻松的时候,往常在家不是伯母的紧逼,便是堂弟丁春秋他们的咄咄逼人。
“今日多亏了王使君,不愧是百姓口中的青天老爷,真是明事理,听人说他年纪轻轻,便做了一件又一件的利民之事,我瞧他的相貌,怕比娘子还小几岁呢。”
婵儿喋喋不休的道:“嗯……按他那般俊朗的相貌,应该叫小郎君才对。”
果然,古代只有一个朝代看脸,那就是晋朝,潘安、卫玠二人便是西晋人,在当时,他们每次出行都曾造成万人空巷,争相目睹的场面。
檀郎、檀奴是古代女子对心上人的亲切称呼,这两个词便是潘安的小名。
虽然史书描写的更重华丽,但他们并非锦绣,而是当世才华出众者,不管是品行还是做人,都是当世少有的。
丁幼微指了指婵儿的脑袋,羞涩笑道:“你啊,脑袋里想的什么,小郎君这个亲密的称呼,亏你想得出来,不过人家确实帮了我大忙,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让我想想怎么感谢他……”
婵儿含笑道:“若不是小郎君出手帮忙,我们怕是说破了嘴,也说不动那群爱名利者,以他们的性子,怕是将娘子强行抬入轿子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丁幼微一字一句道:“若真有迎亲那一天,只要他们不怕我一头撞死,便请他们随意来吧。”
……
冬季十二月十日,清晨,下起了厚厚的白雪,整个会稽银装素裹,瑞雪已至,人们期盼着新年的到来。
县衙的抄手游廊上,王凝之心情很是愉悦,看着外面这大雪纷飞风景,不禁哼起了关于瑞雪的诗。
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朗朗书声,听声音,应该是刘宏青在早读了,他每次来到县衙,都会先读上一会儿书,或许是练口才,也或许是温故而知新。
王凝之听着这朗朗书声,走来了刘宏青所在的亭子。
“硕鼠硕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王凝之微微一笑,席地跪坐在刘宏青的对面,略有深意道:“子川,诗经中的这个硕鼠比喻的是谁呀,不光是硕鼠吧,我发现大家都读过,却没有人深思过,圣人都说,学而不思则罔啊。”
刘宏青放下手中的诗经,抬头看向王凝之,笑道:“我觉得啊,这硕鼠比喻的不光是贪官污吏,还是不劳而获的剥削者啊。”
王凝之语气略重道:“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每一个都是剥削者,包括你我,天下士族、百姓,除非我们来到大同社会,不然永远都是剥削者在剥削被剥削的人,不可能被人力改变,我要做的,只是让被剥削的人知道自己在被剥削罢了。”
刘宏青唉了一声,道:“子斐,这最可怜,最可恨的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被剥削,甚至乐在其中。”
王凝之点了点头,转了另一个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当务之急,还是工匠问题。”
刘宏青马上进入状态,汇报道:“使君,工匠问题已经解决了,昨日从建康招来的,共招了七十六位老工匠,一天一百工钱,加班加点营造,筒车结构简单,按照您的描述,今天一早便造出来了,曲辕犁预计需要半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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