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玉京城。
一座萧瑟的小院中。
裴景林持剑而立,形如木雕,一动不动。
他身后,一座古朴的石碑静静立在院落中央,碑面文字锐不可当仿佛一篇绝世剑经。
上书:
天下第一!
过去之世,武道称尊。
武道之顶,为大宗师。
而裴景林,乃持武道牛耳者也!
身前一丈外,五人环抱粗细的巨木矗立于此,微风浮动。
一片碧叶缓缓飘落,即将落地刹那,剑刃微微倾斜,寒光一闪即逝。
裴景林睁开双眼,叶片已化齑粉随风去,他的目光越过手中三尺青锋和巨木间的空隙,直直落在毫发无损的树皮上。
“唉——”
五年了,距离裴景林成就大宗师之位已经过去五年。
但在这五年中,他未能再寸进半步,大宗师前方似乎只有悬崖,这里便是人类肉体凡胎的极限。
吱吱——
有些刺耳的电流声从桌上传来,极长的导线从旁侧的房屋一直拖到小院中,平添了几分突兀。
“大夏报……”
“今日,玉京兵工厂生产子弹三万余发,大小枪械共计五千余支,新型虎式坦克的研发进展顺利,将于今年完工支援前线……”
有线收音机的音色很嘈杂,不仅对话失真还有强烈的电流声,但其中的信息被裴景林尽数收于耳中。
变革,是人类社会不变的话题。
不知从哪天起,火药的轰鸣取代了弯曲的弓弩,狂奔的钢铁巨兽无情地将骑兵碾压。
战争已经进行了三年,旧的时代悄无声息的渐渐远去。
当今之世,枪炮为尊!
就算是裴景林这样的绝顶大宗师,如果毫无防备,一把步枪暗中偷袭也能将其干掉。
更别提再现曾经一人一剑守天门,千军万马避白袍的豪情了。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裴景林的思绪,再看了眼毫发无损的树皮,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反手归剑入鞘。
哐当。
门楣上,宗师府邸几个大字因为长时间无人擦拭已有些模糊。
一个穿着麻衣的中年人站在原地,他右手还牵着一个小孩,门刚打开,他的背脊立马挺直,好似一杆长枪。
“宗师先生。”男人微微欠身,恭敬道。
随即将手上的包裹递了过去。
“最近棉花已经全部被军需管控了,新衣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
说着,中年人按了按自己的头顶,眉眼苦闷。
“牛肉,白糖这些东西,已经不再流入市面,再往后的膳食可能只有鸡胸,以后……”
中年人没有继续下去,但裴景林明白,如今大夏战况糜烂,过段时间可能荤腥都难看见。
“福伯,辛苦了,这些年难为你了。”
裴景林探手摸着钱袋,抓起一锭银子,可手指朝着旁侧碰了碰空气,迟疑片刻又掐下一半。
“先生,使不得!”中年人连连摆手,可哪儿能阻止裴景林。
后者强行将半锭银子塞入他手中,笑着摸了摸旁边好奇的小孩。
“这可不是给你的,这些钱你拿着给孩子买些肉吃,现在正是小娃娃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
没办法拒绝,福伯只能连拍着小孩的脑袋。
“快,谢谢宗师先生。”
“谢谢宗师先生。”小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听得裴景林笑眯了眼。
“别叫什么先生,太生分了,我是你爹的师兄,你就叫我裴叔叔吧。”
“裴叔叔。”小孩子甜甜地叫了声,眼中闪烁着好奇。
“裴叔叔,你就是大家说的运动员吗,和姚翔一样?”
福伯脸色骤变。
“瞎说什么,裴先生是武道宗师,那些只会跑跳的运动员怎么能和先生相提并论!”
“诶。”裴先生抬手制止福伯,摸了摸有些害怕的小孩子。
“别怕,给裴叔叔说说,你和你的同学们都怎么说的。”
小孩子低着脑袋,怯生生道:
“就是……大家都在讨论,今年的锦标赛,到底是姚翔一百米跑的快,还是……”
福伯听不下去了:“姚翔就是一个运动员,先生可是宗师!能凭一剑阵斩千人的武道大宗师!怎么可能屈尊去参加什么运动会?”
小孩子心思单纯,加上裴景林无比鼓励的眼神,他真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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