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真嗣面色铁青。

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揪住陪同在旁的党国要员,唾沫星子喷了后者满脸。

“嗯?这就是你们的,和谈的,诚意?”

“西……西谷君,我们何长官心向和平,绝没有半点挑衅的意思……”

那人抖若筛糠,前额好像漏了似的,冷汗怎么都擦不净。

“一定是……嗯,一定是红匪!对!都是红匪干的!”

他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的稻草,眼神里一下子又有光了。

“您有所不知,红党那群匪类,尤其擅长煽动民众……”

西谷满脸不耐,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打断了他结结巴巴的辩解。

“解释!我的,不想听!”

“不管用什么方法,马上解决问题!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去,停止和谈!”

要员被摔了个狗啃泥,顾不上心疼自己的高订西装,连滚带爬地下着命令,从各处抽调了一队队军警。

他们咒骂着、威胁着,挥舞着皮鞭和枪托。

想要冲散人群,想要将顾云抓起来。

可这一次,百试不爽的招数,却没有奏效。

被那条宽敞的通道压缩过后,现在广场上的人实在太多,也太密集了。

雪上加霜的是,不知谁传的消息,说上海来了个著名歌星,正在站前广场上义演。

于是许多瞧热闹的人,也纷纷挤了进来。

军警们挥舞着皮鞭,但前面的人想要后退,后面的人想要上前,拥挤愈来愈厉害,人潮愈来愈汹涌。

不仅如此,更为激进的口号也响起来了。

“滚啊!滚回你们的岛上去!”

难民鼓噪着,愤慨地咒骂着,眼中满是仇恨的目光。

到最后,鞭打恐吓全然无效,反而是军警们被挤得节节后退。

“甘霖酿!你们这帮废物点心!”

党国要员歇斯底里的咒骂着,他感觉头顶的乌纱正在摇摇欲坠,就要保不住了,于是一巴掌扇在军官的脸上。

“叫人!继续叫人!搬水龙来!”

但整個前门区域的警力都在这里了,人一时是叫不到的,水龙还在消防警察队,急切间也调不过来。

眼看局面越来越差,就连那原本笔直的、供鬼子们通过的通道,也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任凭这位要员如何跳脚,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八嘎!”

那些“暴民”离自己越来越近,西谷又惊又怒。

虽然心里恨不得把这帮支那人全给突突了。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制造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件。

若是自己的缘故导致和谈失败,上司恐怕会将他捆在案板上,用引以为豪的刀法,细细地切做刺身。

“准备撤退!”

西谷打算转进了。

他并不是那种武士道入脑的魔怔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执行这种任务。

那一小队日本兵虽然非常气愤,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但也乖乖地听从了西谷的命令。

来这里毕竟不是打仗,他们看着武装到牙齿,却没带多少弹药。

机会!

顾云把琴一合,猛地振臂高呼:“小鬼子要溜了!打死他们!”

“报仇!报仇!”

“血债血偿!”

一种狂热的气氛主宰了这里,人群挤在一起,仿佛成为一个巨大的有机体,彼此紧密相连。

他们并没有被组织,思想也没有觉醒,倘若落单,是绝没有勇气做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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