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卫国叹了口气,笑了笑:“确实,搞普惠就没人有异议了,怪不得要找我。这支出可就……”

赶工期本来就急需招人手,福利开支方面,论到个人头上,听起来也不多,但二十多公里的工程项目,沿线那么多标地,加在一起那是相当可观的。

霍妍不是没有估算过,正因为在心里考量过,觉得这事只靠她恐怕办不成,唯有请方卫国出面去提了。

“到时,我们再剪个短视频,弄个新闻稿,投给报社、电台、电视台。这素材要是能上新闻,能省我们不少宣传费呀。与其搞那些冷冰冰的场面话,投一些没几个人会仔细看的地广,还不如用真实发生的素材,这样才接地气嘛。哦对了,这种宣传发出来,也有利于后续招人。我们这么长的战线,只有展开人海战术才能如期交工呀。”霍妍算盘珠子打得响亮,把从师父那学来的画饼技术,完美地融进了自己的向上管理能力之中。

方卫国一巴掌拍在后脖子上,用力捏了两下,道:“我有什么好处吗?”

霍妍瞠目结舌:“师父,你思想滑坡这么快的嘛!你问你徒弟我要好处,什么意思?现在都流行直接索贿了?”

老狐狸阴恻恻地笑了声:“你还没听我的要求呢,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索贿呢?”

想来也是,小狐狸要套路老狐狸,哪那么容易成功呢?

“那……你说吧。”

“五一节回趟家,我就答应你。”

这一百八十度的弯,是怎么转的?一下就从公事硬谈到了家事!

“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可不是。年纪大了没办法的,你妈妈也是好心。”方卫国从抽屉里找出一包杭白菊,泡了温水递给她败败火。

霍妍面色沉了沉,心里像揣着一本二十四史,愁绪一时无从说起。看着方卫国殷切的目光,又想想霍大海昨晚上发来许多文字想开解她,只得连说几个“好吧”,应了这个所谓的条件。

总算了却一桩事,赔了一天的笑,也是该找人算算帐、撒撒气了。

天黑下来,大家陆续回宿舍休息。

只有工程部和前期部,两个紧挨着的办公室,各留着一盏灯。

捡起桌上的打印纸,霍妍这一回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工程部的门。

“刘总,我们聊聊吧!”

推门的动静不小,刘天泽打字的手顿了顿,眼皮不经意地向上一撩便收回,同时心里冒出“来者不善”四个字。

白天刘天泽挡在霍妍跟前的画面,这时又适时盘桓在霍妍脑海。

这个人,好像也不算很差劲,危险来时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可那张冷脸是真的讨人厌呀,还有现在的态度,有人找他谈事,起码得有点回应吧,哪怕只是哼个鼻音出来呢。

想着,霍妍稍霁的脸色骤然转阴。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药水味,她不由皱了皱眉,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啪”地一掌,霍妍把纸摔到桌面上,一开腔就能让人充分见识到什么是气势如虹。

“我早上拉征信去了。您过目一下,我名下就一张信用卡,无不良记录,而且没有任何消费贷款。”

刘天泽两根手指压着,把征信拉到眼皮子底下略瞅了眼。在印证她的话确实不假之后,又默默地把那纸飞远了些。

霍妍把他的神情看得足够清楚,瞥见征信时,眸底分明有不屑。宁可频频把视线落在地上,也不愿多给霍妍一个眼神。那样子还真是装腔作势!

她面上闪过一丝讥诮,冷笑道:“刘总,我承认我们之间的误会,是我犯错在先。但是,我觉得你上午的行为极其不合适。你对我有疑虑,应该采取的正确手段是,向集团人事和纪委反应情况,而不是擅自干预我的工作。”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是相当重要的。即便霍妍拿出有力证据,澄清了事实,但刘天泽对她始终有微词。

“好,之前的事就当说清楚了。不过,前期工作对我们工程部来说至关重要,如果霍总对外沟通时,一直像对我那样冒失的话,那我表示很担忧。同样是做工程的企业,可企业和企业之间,也有很大的差异。我们交投不是那种在一个地方赚够了,就换个地方再起炉灶的房产公司。我们扎根本土,做的工程几乎都是围绕城市基建的。这就意味着,你在二通道项目上接触过的单位,换个项目还要继续去接洽。你留给他们的印象,对我们交投接下去的工作开展至关重要。”

不是那样的,她不是个冒失鬼,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人都好个面子,在刚认识的同事跟前说话,其实还不如对着陌生人时轻松呢。而且刘天泽对她已经有了成见,那么所谓的理由再充分,也只是借口罢了。

就在霍妍出神的时候,刘天泽又冒出一句:“我也知道霍总是艺术家。不过,艺术家的率性而为,跟我们这行不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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